“啊咳咳咳!”一旁的刑名师爷拼命咳嗽, 还有拿着杀威棒的门子也是挤眉弄眼, 对着苟史韵拼命的使眼色。 苟史韵是刚刚从应天府提刑所过来的推官, 浙东人, 刑名师爷和门子都是京城本地人,常年在顺天府混的。 苟史韵一看这两个本地人的表情, 就晓得这其中必有内情, 便将惊堂木一拍, 说道:“年纪大了, 眼睛有些花,看状纸吃力,本官先下去取一副眼镜,陆宜人稍等片刻。” 苟史韵匆匆下堂,门子拖着杀威棒跟了去,“大人啊,您差点闯了大祸!” “祸从何来?”苟史韵说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刑名师爷大口大口的喘气,“大人刚才说陆宜人无凭无据不能乱告,这就是祸患啊,大人说谁乱告都行,唯独这个陆宜人,她不可能乱告的。” “为何?”苟史韵问道:“她虽是五品诰命夫人,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懂什么刑律。” 门子瞪大双眼:“苟大人,您不知道陆青天是谁?” 苟史韵说道:“我知道包青天,还是唐朝的狄仁杰狄青天,没听说什么陆青天。” 刑名师爷听了,快要愁死了! 刑名师爷说道:“东翁,这个活我干不了,东翁另请高明,我下午就把银子和四季衣裳都退回来。” 苟史韵吓得立马拉住刑名师爷的衣袖,“有话好好说,别走啊,我初来乍到,刑律我熟,在应天府,我也是有名气的推官,我就是不懂顺天府的人情世故,所以才请你这个本地师爷帮忙,你跟我说说,我绝对不是那种不听劝的。” 刑名师爷说道:“十三年前,顺天府最有名气的推官,就是陆青天……” 刑名师爷一口气讲完了陆青天的丰功伟绩,还有陆宅的灭门惨案。 门子则翻来一本《陆公案》,“陆青天的故事写在这本书里,北直隶这边的市井里广为流传,本地百姓无人不知,有几个故事还改成了戏本子,在庙会上唱着呢。” 刑名师爷点点头,“《陆公案》一共三卷,十本书,我案头都有,改日给大人瞧瞧,写得通俗易懂。陆青天虽然去世了,民间威望犹在,大人说他的女儿不懂刑律乱告,您这一出去,不得被百姓扔臭鸡蛋啊?” 门子又补充道:“陆宜人死过两个丈夫,马上要三嫁了,现在订婚的那个三姑爷,是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的干儿子。苟大人啊,您两边都得罪不起。” 刑名师爷眼睛一亮,“还有这事?你怎么知道?” 门子笑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们李家世代都是干差役的,族里有个叔叔出息了,曾经在陆青天手下当快手,现在在积水潭捕房里当捕头,他有婚宴的请帖,将来要和锦衣卫指挥使一道赴宴呢。” 一边是寿宁侯,一边是锦衣卫指挥使。苟史韵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办?我现在告老还乡还来得及吗?” 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不是铁饼啊,要砸死我! 刑名师爷见东翁还算听劝,就说道:“为今之计,就是一个拖字诀,大人先听完原告怎么说,先不要做任何判断,然后发签,要衙役们去寿宁侯找被告应诉,再听听原告怎么说。” 苟史韵说道:“寿宁侯是国舅,自持身份,他肯定不会来顺天府衙门应诉的。” 刑名师爷说道:“他来不来都不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做好分内之事,传票是要给出去的——外面那么多老百姓看着呢,其余的就让这两股势力在外面斗呗!” 门子说道:“对对对,咱们只管走流程,坐山观虎斗即可。” 苟史韵说道:“可是外头的百姓都在议论,不管不行啊。” 刑名师爷笑道:“他们议论的绝对不是咱们,说句不好听的话,谁知道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