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朵朵眼珠一转,点了点头。 陈琛站在原地,隔着八年时光,看着前方专心剥豆芽的人。 上一次见面,他刚刚参加完高二的期末考试,正准备去姑姑家过暑假。 行李收拾到一半,妈妈就来敲门:“小时都在楼下等半天了,把女孩子晾着可是不礼貌的哦。” 陈琛无奈地下楼。 梁时正在院子里和奥斯卡玩飞盘。初夏时节,她把头发高高扎起,上衣随着奔跑鼓起一个大球,夕阳的点点光斑跳跃在她身上,看上去活力四射——和他的狗,奥斯卡一样。 不,她看起来比奥斯卡还开心。 说她被“晾着”可能是错觉。 看到陈琛,梁时高兴地跳起来,把飞盘“嗖”地扔出很远,奥斯卡立刻兴奋地追了过去。 她小跑着来到他跟前,一双眼睛亮亮的,“考完试就不见你人影,聚餐也没去,你考得怎么样啊?” 陈琛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脚往回走,“还成。” 梁时连忙跟上,“暑假你要做什么?徐芃芃组织了一个游艇联谊会,叫我一起去!” 陈琛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联谊会?联什么谊?” 梁时的一双眼珠乱转:“就是字面意思的联谊啊,男生女生一起的那种。”半晌,她弯起眼睛看着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陈琛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苏打水,“我去了你还怎么联谊?” 他拧开瓶盖,被梁时一把夺过。 “你去了我就不联谊啦,你带我出海玩好不好?” “没空。”陈琛转身上楼。 梁时想要拦住他:“那我一个人去联谊,你也没意见?” 陈琛权当没听见,继续上楼梯。 梁时生气了,原地一跺脚,大声喊道:“陈!琛!我一定好好联谊,争取给你戴一顶最鲜艳的绿帽,你等着!” 那喊声响彻整栋别墅,不知道后山湖对岸的鸟有没有被惊吓到。 陈琛只觉得气血上涌,他真是好几年没被这家伙惹到了!风度什么的都见鬼去吧!立刻变身小学生,在二楼不客气地回呛到:“你最好是!” 梁时把瓶盖一扔,吨吨吨灌下整瓶苏打水,转身气哼哼地走了。 * 后来的八年里,陈琛时常想到那个气呼呼的背影。 此刻,那个背影和眼前剥豆芽的女孩子渐渐重合。 张朵朵还在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陈琛忽然觉得,自己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大脑俨然宕机了,不太能处理这个小朋友刚刚给出的答案。 胸口仿佛压着万千负重,闷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却有千万道声音在呐喊: 当年的上学路上发生了什么? 警方一直找不到你,为什么? 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还是说,因为眼前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所以不想来找我?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梁时也许生活得很好,并不想要被他打搅。 想到这里,陈琛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个洞。在这初夏的夜晚,整颗心被冰凉的冷风灌满。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张朵朵觉得这位叔叔好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