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盎然,心中早有筹谋算计, 表情却温和无害。她的性子向来如此,喜怒不形于色,不论遇到什么事情, 总是一副和颜悦色的姿态。 现在她明明在跟庆王打冷战,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不曾发过一次脾气, 更不曾哭闹歇斯底里。 这些软弱只会让她瞧不起,她可不会像平阳那样丧夫就走不出来, 只会让自己过得更体面, 毕竟余生还有数十载呐。 第二日别院的刘婆子借采买为由来了一趟庆王府,当时崔文熙正在查看别院的账目明细, 芳凌前来通报,说道:“娘子,刘婆子来了。” 崔文熙“嗯”了一声, “把她请进来。” 没一会儿刘婆子毕恭毕敬地进屋来,朝崔文熙行了一礼,道:“老奴刘宜见过娘子。” 崔文熙抬头看她, 笑眯眯问:“这些日刘媪在别院可伺候得习惯?” 刘婆子回道:“承蒙娘子不嫌老奴年纪大,愿给老奴一处安生的地方,不敢生怨言。” 崔文熙又问:“那雁娘子可有给过你难堪?” 刘婆子:“雁娘子脾性算不得好, 不过行事也会掂量掂量。” 崔文熙垂首看手中的账目, “可见是个机灵的。” 刘婆子知道今日来定要交待些中听的话, 当即便斟酌道:“老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说。” “老奴若说了,还请娘子勿要懊恼。” “我不会为难你。” 刘婆子沉思了会儿,压低声音道:“老奴觉着,那雁娘子很有一番手腕,时常哄得郎君心花怒放,经常一高兴就赏下不少物什。” 说罢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布包呈上,“老奴在别院当差,虽然干些粗使活计,不过那雁娘子很会做人,也会赏些物件与老奴,娘子可过目看看。” 崔文熙好奇地接过布包,把里头的物件倒出来,有两锭碎银,两件玉物坠子,一颗玉珠子,且成色很不错。 她一点都不生气,抿嘴笑道:“这可是好东西。” 刘婆子正色道:“老奴不识货,不敢私用,故呈给娘子,任由处置。” 崔文熙把那些物什尽数装回,并还给她道:“既然是雁娘子赏你的,便收着罢。” “这……” “你对庆王府的忠心,我都知道。”又道,“时下雁兰怀着身孕,四郎疼宠也在情理之中,她目前的胎如何了?” “回娘子,秦大夫说胎很好,应是坐稳了。” 崔文熙点头,“可知临产是什么时候?” 刘婆子:“秦大夫说莫约在秋末冬初的时节临盆。” 崔文熙在心中默默掐算。 刘婆子小心翼翼窥探她的神色,欲言又止道:“老奴心里头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崔文熙回过神儿,问:“什么话?” 刘婆子:“上一回雁娘子从庆王府回去后便大发雷霆,冲小桃发了好大的火,老奴旁敲侧击,才得知雁娘子应是从府中奴婢们的嘴里听到了闲言碎语。” 崔文熙没有说话,只看着她。 刘婆子继续说道:“那阵子雁娘子成日里惶惶不安,时常同郎君哭闹,哭求郎君别打发她走。 “有一次老奴无意间听到郎君说让她安心待产,以后不会把她打发走,也不知是不是真。” 崔文熙轻轻摩挲账本一角,“四郎当真这般说?” 刘婆子正色道:“老奴亲耳所闻,做不得假。” 崔文熙神色淡定,并未瞧出端倪来。 刘婆子心思一动,故意试探道:“那雁娘子虽然是乡野女郎,但使起手段来很有一番本事,上回从庆王府回去后她就哭闹不休,郎君问她是不是在府里受了委屈,她却会装乖,说娘子待她极好,还赏了一支宝石花钗,一个劲儿在郎君跟前夸娘子肚量大,体谅娘子的不易,反倒让郎君认为她体贴,比娘子会做人。” 这话把崔文熙逗乐了,一双洞察人心的杏眼里含着笑意。 这个刘婆子还真有意思,这番话多半是雁兰让她试探的,若不然这种闺中语又怎会让她一介粗使婆子知晓呢? 她倒也没有拆穿,只附和道:“确实挺会做人。” 刘婆子见她没什么反应,微微皱眉,故意提醒她道:“请娘子勿要怪老奴多嘴,此女很有一番心计,娘子还是尽早提防的好。” 崔文熙“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日后盯着她便是,若别院里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通报。” 刘婆子应声是。 崔文熙:“且回罢。” 刘婆子行礼告退。 外头的芳凌见她出来,从袖袋里取出一锭小小的纹银塞进她手里,告诫道:“莫要做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日后娘子少不了你的好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