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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他不知道崔氏与他和离时是什么心情,只是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干了许多混账事。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在半道上他毁了诺;说好的去母留子,结果他把雁兰留了下来,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看似他在主导一切,实则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太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流淌着自己血脉的至亲,若非那种偏执令他迷失心智,又岂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赵承延坐在曾经崔氏坐过的妆台前,呆呆地望着镜中那张失意的面庞。

    他在一夕间憔悴不少,眼下泛青,布满血丝的眼里写满了被算计的痛恨。

    视线落到妆台染了尘的玉梳上,赵承延缓缓拿起它,拇指轻轻摩挲,把那些尘封的印记一点点擦拭干净,记忆仿佛也跟着涌来。

    想到往日与崔氏的点点滴滴,赵承延不由得悲从心来。

    温热的泪水溢满眼眶,再也忍不住落下,滴到玉梳上,溅起了细碎的水花。

    那一刻,他孤独地坐在那里,仿佛体会到了当时崔氏心中的愤怒与无奈。

    被人半道上抛弃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年少时许下的诺言,最纯粹最真诚的信仰,就那么轻易被他给毁掉了。

    泪眼模糊中,赵承延用力握住玉梳,哪怕被齿痕扎出血来,他都浑然不知。

    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放崔氏离府,他悔不当初。

    见他一直呆在瑶光园,薛嬷嬷担心不已。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赵承延还没出来,薛嬷嬷悄悄进去瞧他,见他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薛嬷嬷心疼道:“郎君且回罢。”

    赵承延机械地扭头看向她,自言自语道:“嬷嬷,我悔了。”

    薛嬷嬷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赵承延幽幽道:“当初你为何不一巴掌打醒我,我若听得进你半句,就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境地。”

    薛嬷嬷难过道:“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罢,郎君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赵承延摇头,黯然道:“我对不住元娘,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在半道儿上弃了她。那时她一定恨透了我,曾经年少的相依,却因为我的鬼迷心窍打碎了。”

    薛嬷嬷劝说道:“这也怨不得郎君,是雁兰心术不正,才诱导你着了她的道儿。”又道,“人总得往前看,郎君以后还能遇到更贴心的女郎陪伴。”

    赵承延摇头,心如死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经过元娘的好,与雁兰的糟,我这辈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了,要么看不上眼,要么心生惧意,直教人害怕 。”

    “郎君……”

    “我悔了,悔了放元娘走,辜负了那么好的一个女郎。”

    薛嬷嬷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两日府里的气氛凝重且消沉,披香阁被封闭起来,牵连到的相关人员一一追责问罪。

    尽管府里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奈何这事还是泄露了出去,皆因其劲爆性比当初袁五郎爬墙撞破太子与崔氏还要厉害。

    也该那赌坊引火烧身,还惦记着马玉才欠下的赌债,听说他被庆王府的家奴请进府后,一直没见着人影,便差人偷偷打听。

    原以为那马玉才又跑掉了,哪曾想府里有人悄悄泄露口风,说他被杖毙打死了。

    这可把赌坊里的人吓得不轻。

    那马玉才可是良家子,庆王府打死了人原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权贵,处理一个贱民,大不了赔点钱便罢了。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被庆王府打死了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过数日,庆王杖杀妾室,怒摔幼子的消息便偷偷流传了出去。

    赌坊那边是最先知晓的,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再也不敢追马玉才的债了。

    话又说回来,这桩事还是赌坊捅出来的,如果没有他们逼迫马玉才还债,就不会捅出庆王府里的阴私。

    崔氏跟太子的传闻还没落幕,紧接着庆王欢喜的儿子却是野种的消息犹如一把野火般炸向了大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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