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道好轮回。 那时他被魏枕风强压着下跪,也是一夜未眠,又气又怒又委顿。洗澡的时候还用尽了力气,留下的红印几日未消。 如今看到魏枕风这副和他当初差不多惨的模样,他就放心了。 魏枕风见赵眠不请自来,戏谑道:“你日日过来,难道不怕别人以为你就是那个癖好奇特,养我当外室的奇人?” “不怕。”赵眠瞥了眼周怀让替他拿着的帷帽,他进门之前一直戴着,“我又不蠢,我遮着脸。” 魏枕风一时语塞。 小少爷今日又是一身月橙色的华冠丽服,束腰宽袖,望之如雾中赏月,自是风尘外物,看着养眼又让人恨得牙痒。 赵眠端坐在主位上,见魏枕风目不转睛,略带探究地看着自己,道:“你们北渊没有待客之道么。愣着作甚,沏茶。” 魏枕风便走到他面前,随手拎起桌上的龙首壶,边倒茶边道:“我知道你们最懂礼仪。所谓礼尚往来,我已经自报家门了,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赵眠心念一动。魏枕风想玩,他陪他玩玩也未尝不可,说不定还能套出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 “门第么……你在我身边做小这么久,应当早有猜测。”他接过魏枕风递来的茶盏,低头轻轻吹着,“说说,你怎么猜的,我洗耳恭听。” 魏枕风站在他面前,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赵眠面无表情地想,魏枕风还说他喜欢装腔作势,明明他比自己装多了。 魏枕风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打个响指:“有了。” 赵眠:“说。” 魏枕风道:“你长得好,手下的人也各个相貌端正。南靖自古出美人,我猜你们是南靖人。” 赵眠习惯了和魏枕风争锋相对,每次魏枕风冷不丁地夸他,他都有些不自在:“我们关系又不怎么样,你不要总是夸我。” 魏枕风莫名其妙:“我有夸你?” 赵眠偏过脸:“继续说。” 魏枕风在屋内悠悠踱步:“除了脸,他们的身手也是一等一的,特别是那位姓沈的兄弟,寻常的小门小户可养不起这样的护卫。再者,你身上这套华服一看便知是连城之价,光是你腰间束腰的玉带就已千金不换。所以……” 魏枕风停下脚步,正对着赵眠问:“南靖最负盛名,权倾朝野的四家名门望族,萧,贺,容,李——你是哪家的小少爷?” 赵眠闲散地饮了口茶,不置可否。 魏枕风双手撑在赵眠所坐椅子两边的扶手上,俯身靠近他,垂眸道:“还是说这些都不是,你是姓……赵?” 赵眠用端茶手的手肘将眼前的黑皮推开,撩起眼帘与之四目相对。 在十八岁这年相识不过寥寥数日的两人,彼此的目光中竟有几分心照不宣的味道。 在这一刻,两人终于达成了默契——某些事就先不和你计较了,万事以解蛊为先,剩下的账日后再算。 “玩够了吗?”赵眠平静道,“玩够了就说正事。” 魏枕风笑了声:“够了。”他在赵眠身旁坐下,话锋说变就变:“上回云拥和花聚夜闯南宫,虽说结果是落荒而逃,但还算有些收获。” 赵眠问:“什么收获。” 魏枕风道:“那便是南宫大如迷宫,遍地机关毒蛊,我等切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赵眠皱起眉:“你再和我废话,信不信我把茶壶塞到……” “我们本月十二行动如何。” 赵眠怔愣了一下,极快地反应过来:“为何是本月十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