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拼尽全力,却还是逃不脱,挣不开。 从头到脚的绝望笼罩着她,使她浑身上下变得冷寂。 这一刻,恐惧消散了。 再没有从前那些战战兢兢、畏怖忧愁。 只有心灰意冷、毫无生气。 呼延海莫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枯寂,安抚一般在她耳畔道:“放心,我不会责骂你、惩罚你,回去后,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疼爱你、保护你。” 司露没有回应,任凭烈烈风声,将呼延海莫的话语吹散。 日暮西沉,遍地鎏金碎影。 呼延海莫驾马,带领着队伍开始缓缓归返。 身后,西域的风沙,也离她渐渐远去…… * 长安。 东宫,崇文殿。 日影潼潼,紫檀木多宝架上,四座鎏金蟠螭纹香鼎,炉烟浥浥。 槅扇四合,透过回字纹的窗棂,可见小花园中的荷花池,一派明瑟旷远。 珠帘半卷,长书案边,太子李景宴正在与宰相李临商议政事。 他身着一席赭黄色长袍,广袖博带,头戴漆纱冠,俊挺仪容,眉眼疏朗,宛如云间朗月,又似沅茞澧兰,温其如玉。 真是应了民间流传的那句。 “太子其人,萧萧肃肃,轩然霞举,好似明镜,高悬天际。” 此时,他正与顾临对坐饮茶,谈及西域和北戎和局势。 “顾尚书,北戎和西域联盟一事,你如何看?” “不过是空有野心罢了,只要我大夏边疆守戍稳固,藩镇兵力强盛,此等蛮夷之国就不足为惧。” “顾尚书说得极是。”李景宴深以为然地颔首,遂将此事搁置不提,又道: “戍守幽州的安将军不日便要入京述职,我听闻顾尚书平素与安将军交好,情谊匪浅,届时,孤到在燕回楼设宴,不知李尚书可否能将安将军一同请来?” 李临一贯老谋深算,如何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捋了捋长须,说道:“安崎那贼子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太子若想得他支持,非得多拿出些诚意不可。” 顾临将他称作贼子,可见对他是不屑一顾的,但李景宴当下需要这些藩镇将领的支持和保举。 “那是自然,顾尚书放心,回头您老是中间客,孤自然也不会忘记你。” “太子有心了。” 对于这位会察言观色的太子,顾临总是很满意。 他想起什么,又道:“听说太后保下了司家,司将军和他的嫡子眼下已在通门戍边了,太子可知道此事了?” “嗯,前几日便知晓了。” 他如何能不知道,司家走到如今这一步,全是他的手笔。 “可要老臣安排些人手……” 李临眼中杀机顿显,斩草除根,是他们打压政敌最常用的手段。 司家刚直勇毅,忠君爱国,可偏偏不能为其所用,只得毁之。 不动声色间,李景宴修长的指尖,轻抚过腰间的龙佩。 一颗坚冷的心有片刻的松软。 “罢了,既不在京中了,便损害不到咱们,就此放过吧。” “也好。” 顾临点点头,也省得他费一番心力,安排人手了。 两人议完事,已是日影横斜。 李景宴一路恭送着顾临下了崇文殿,又目送着他离开东宫。 暮色四合,风声寂寂。 李景宴立在阶下,长身如鹤,风盈满袖。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他长眸轻眯,脸色渐冷,转身回返。 回到殿中,内侍突上前来传话。 “太子殿下,今日宫门口来了两个女子,说是有密信必须亲手交给您。” “她们还给了奴才这个。”那内侍从怀中取出半枚满是碎纹的龙佩。 “您看……” 那龙佩分明是碎裂后又被东拼西凑起来的,但确实与李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