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感受不到心跳。 他愣愣低头,视线在冷硬的已经风干了的衣服上停了片刻,像是才看见自己满身的血,乌黑的,已经被十二月底的温度冻硬了。 不怎么聚焦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又想着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满身血腥,他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吗? 他还愿意吗? 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太弱。 好像真的不怎么愿意了。 不愿意了。 眼前的紧闭着的急救室大门开始旋转,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地面像棉花一样,踩不到实处。 池律眼中露出不多见的迷茫和无措,耳边似乎传来几声惊呼,但意识迅速抽离,还来不及反应,便彻底跌入黑暗。 黑,到处都漆黑一片。 池律心跳得很厉害,他声嘶力竭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喊得喉咙里呛出血,也没人回应他。 但很快,天边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风雨欲来。 天空炸响一道惊雷,池律看见那颗射向唐松灵脖颈的子弹。 血花飞溅的时候,整个世界静止了,他看见被闪电照亮的唐松灵的脸上,定格着一种舒展又诡异的笑,他听见满脑子轰隆隆的声音,尔后又什么声音都没了,极度静谧中只有一道似金属刮擦发出的尖锐声音,贯穿整个脑海。 只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总觉得一辈子已经过去了。 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伸手接住从二楼掉落的人。 去看唐松灵被血染红的脖子时,心跳甚至在那一刻停止了。 但很快,全身血液回流,子弹只是擦破脖根处的皮肤,留下一道深深的,被血染透了的黑印子。 出血并不是很严重,那为什么医生说救不活了呢? 漆黑的四周又变得亮白,他看见随着车身晃动的唐松灵,脸是紫色的,床边垂落的手软软地耷拉着。 他伸手去够那只涨紫的手,轻轻握在手里,是冰的。 不...... 四周又变得黑暗,池律想睁大眼,他有些看不清唐松灵了,但不管怎么用力,身体都极度困倦,眼皮越来越沉。 “律儿.....” “律儿.....你怎么了,快醒醒!” 躺在床上的人满头大汗,眉头紧紧皱着,半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好像很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唇瓣起皮干裂,微微扇动着。 床边站着的秦玉贤吓得脸都白了,池肃一贯镇静的脸也浮现慌乱,一旁待命的医生压力也很大,给他能查的都查了,但除了胳膊脱臼外,其他地方没问题。 医生盯着他动着的唇瓣,过了几秒,突然问:“他在说什么?” 秦玉贤愣了下,赶紧附身细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