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个子很高,王唯一只到他下巴。王唯一拼命垫脚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一抬头手就可以。 折下一朵粉蔷薇。 王唯一看到粉蔷薇茎上有很多小刺,照她方才那大开大合的动作,非得让扎得吱哇乱叫。 瞎子手从花到叶摸索着粉蔷薇,被扎了一下,他顺着刺的位置往下细心地捋掉一个个刺。确定茎光滑,递给王唯一。 王唯一没接,“你真有意思。不让我折辱花,是想要留给自己辱吗?都给它扒秃了。” “姑娘执意摘花,花凋,你伤。虽然我救不了花,但至少能护姑娘周全。” 王唯一心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感动,接过花。她第一次见这么温柔的人。 “姑娘瞧我做什么?”瞎子轻声道。 “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虽瞎,但心中有眼。有眼便能见。” 王唯一后知后觉自己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软了语气,“我瞧你,当然是因为你招人喜欢。” 瞎了愣了一下,握着竹竿的手微微收紧,展露笑颜,“姑娘别乱开玩笑。” “不开玩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一个瞎子在花圃里转悠,容易弄丢自己。怪叫人操心的。” 瞎子听出王唯一的意图,笑了一下,“姑娘在担心我?我从家里出来,又怎么会不认识回家的路。” 王唯一喜欢看话本子,话本子看完后就观察形形色色的人。虽然无意识,但她一直在打量瞎子。 “有这个原因在,但我主要担心你的心绪。”王唯一说,“你嘴角上扬了两次,但那仅仅是皮肉动作,算不上笑。笑不出来就别勉强自己。你遇上什么难事儿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 瞎子抿起唇,沉默不语。 “走吧,我送你回家。不白送。我今天穿了一件特别好看的裙子,刚好一路展示。”王唯一整理好衣服,骄傲地挺直腰杆。 走出一段距离,瞎子突然开口。 “我弟弟去世了。”瞎子拿竹竿敲地,慢慢前行,“我家是名门望族,我生下来就是个残次品,目不能视。家里子嗣众多,我自然被抛到角落里无人问津。只有弟弟记得我,他每次回家,都会为我带一盏很好看的灯笼。” 不是,给瞎子送花灯,这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办的事儿。王唯一十分怀疑,“你确定你弟弟不是在讽刺你?” 瞎子摇了摇头,手指碰了碰眼睛,“我看不见别的东西,却能看见他的灯笼。很长一段时间,灯笼是我晦涩视野中唯一的光。转过这条街就是我家,姑娘要不要进去喝一口凉茶?” “我一个姑娘家,随意登堂入室不太好吧。” “你不是说喜欢我,那以未婚妻的身份进去,可以吗?” 胡说,她什么时候说她喜欢他?!王唯一头摇成拨浪鼓,“不可以,我嫁人了,孩子都快六个月。” “哈哈哈哈说笑的,有姑娘一路陪伴,我心绪好了很多。”瞎子说,“家门口人多口杂,有损姑娘清誉,姑娘止步吧。多谢姑娘一路护送。” 说的也是,王唯一停下脚步,“那成,你走吧。我看着你进去。” 瞎子行了一个礼,竹竿敲地右拐,进了一个通体气派的大宅子。宅子牌匾上写着“暨南杨氏”四个大字。 一个小厮看到他回来,松了一口气,恭敬行礼,“玄灵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圣洁岩请公子去一趟,主持审判。” 圣洁岩是明炎宗最高的审判机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