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愣了一下,沉吟片刻,“要我说,他很爱王唯一。我知道殷长衍对娘子有情,却没想到,居然情深至此。” 王唯一:“......我说的跟你听到的似乎不是同一段话。” 魏璋轻移步子,撩起衣摆坐在椅子上。身姿洒脱,颈项修长,一双眸子透着股深意,不经意道,“想知道吗?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声音云淡风轻,却像一只小爪子勾在王唯一心头。 “什么意思。” 魏璋如玉手掌张开。 一阵紫光闪过,上面出现一杆竹节,竹节下挂着一个素布灯笼。 灯笼大多是女人和小孩提在手里的。男人拿着,不免有些娘里娘气。 可魏璋拿着,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像是你要翻开一本书,可书页里夹着薄刀片,而且你不知道刀片在哪一页。 魏璋直视王唯一,又问了一遍,“要看吗?” “为什么不看。”王唯一说。 魏璋二指并拢成利刃削下一截头发,头发冒出一点儿火苗,放进灯笼中,“青丝为引,燃芯竹笼。掠影流转,一线紫烟缥缈散,人则与梦通。” 素布灯笼无风自动,慢悠悠地转了起来,而后越转越快。 晃动的烛火透过灯笼竹骨打在素布上,仿佛出现一个裙绣栀子的双面美女。一面是仁善慈悲菩萨,一面是紫面獠牙恶鬼。 一股清淡的香气儿飘到鼻翼。 就在王唯一眨眼的一瞬间,周身已然换了一番天地。 眼前天色阴沉黯淡,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枯树下有一座寂静的竹屋。 不知道为什么,王唯一十分确定竹屋里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抬步上前。 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枯叶碎裂声。 推开竹门,路过大堂,走过长长的回廊后,拐到一间隐蔽的静室。 静室四面透风,挂着的青色纱幔随风摆动,露出满墙壁的一幅幅画像。 客座蒲团上坐着一个人。 是殷长衍。 殷长衍形销骨立,清瘦不少,玄色外衣明明穿得很工整,却感觉松松垮垮系在身上。 眼睛上围了一层纱布,隐约渗了一些黑血出来。露出的半张脸苍白而精致。 王唯一心揪了起来,他眼睛怎么了? 跑上前查看,五指却透过殷长衍的头发丝。殷长衍身子连带整个静室都涣散了一下。 怎么回事儿?! 王唯一很快意识到,她在做梦,她的情绪波动会扰乱梦中的竹屋。 收回手,退后两步。 离远一些,她不打扰梦。 殷长衍似有所觉,抬头,直直地对着王唯一的方向。 竹门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魏璋进入静室,穿过她的身体走向殷长衍。 王唯一有点儿失落。还以为他看得见她,原来是魏璋到了。 殷长衍薄唇轻启,“你救了我?为什么?” 魏璋“豁”了一声,惊讶地绕着殷长衍打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肯开口说话。” “我与你并不相熟,为何救我。”肯定的语气。 “别你啊你的,我有名字,叫我魏璋。”魏璋撩起衣摆坐在蒲团上,正对着殷长衍,“看不惯明炎宗吕靖的虚伪嘴脸。吕靖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殷长衍闻到清淡的香气儿,对面的人正倾身打量着他。 他并不在意,腰间的手抓紧黄纸符。 何鸣身死道销,黄纸符失去效力,他再也听不见唯一的声音。 “要是我早一些找到你,你就不会瞎眼。”魏璋叹了一口气,视线下移,停在殷长衍手中的黄纸符上,“能不能把你手中那玩意儿扔了?你攥得太紧,时间又久,它掉渣。我这干净可爱的静室,全是一层灰扑扑的纸屑。” 殷长衍双臂收紧,呈一个回护姿势,“我不。” “想见你娘子吗?”魏璋说。 殷长衍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垂泪菩萨允诺会让他和唯一相见,他等了又等,直到现在了,依旧什么都没等到。面前之人会比垂泪菩萨更有本事么。 而且他的眼睛......要怎么看? “都说了,叫我魏璋。” “你说真的,没骗我?你能让我见唯一?!” “叫我魏璋。” “魏璋,你能让我见唯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