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里头那个,是你妈,可不是我妈。” 话音一落,大姑冲上前来,指着鼻头就骂她没有良心,堂内烧纸的李宪年匆忙赶过来,将两人拉开。 李冬青不想与他们纠缠,转身要走,李宪年也拽住她:“李冬青,没有这样做人的。这是你亲奶奶!” 他多么会在人前装孝顺啊!李冬青甩开那双手:“没错,血缘上是的。那又怎么样?你要不要看看,她有没有把我当过亲孙女!” 她瞪圆了双眼,李宪年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儿与他那前妻一样冥顽不灵,他好心给台阶,她也绝不会接受。 怒火涨红了脸,李宪年捋起袖子说:“今天就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人!” 李冬青躲也不躲,抬着头冲他吼:“好啊!李宪年,你有本事就动手!你看我会不会怕你这两巴掌!” 气氛有些焦灼,李宪年是大学副教授,好面子。李冬青吃准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李宪年却一反常态地挥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啪”的一声,指尖只匆匆地刮过李冬青的耳垂,来不及重整姿态,被冲过来的李裕松拉住。 “李裕松,你——” “爸!你不能打她!” “李裕松,你让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爸!我不让!你不能打她!你今天在这打死我,你也不能打她!” 他义正词严,将哑火的硝烟重新点燃,在场都是亲友,刚刚是女儿大逆不道,现在儿子也来掺和一脚。李宪年面子挂不住,四下瞥过,当场就操起一根细长的扫帚,一声闷响,打在李裕松的后背上。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李宪年发了疯似的挥舞棍棒,李裕松把李冬青护在怀里,他早就默默发过誓,再不会让姐姐受伤。 李宪年看他如此倔强,那扫帚棍挥得更加使劲。等不到众人将他们拉开,这个疏于锻炼的中年男人就失了力气。徐燕在一旁疯狂地掉眼泪,她心疼儿子,李宪年呼着大气:“哭什么哭!现在不打清醒,以后老子死了怕是都没人管!” 一顿对子女的殴打确立了他心中作为父亲的权威。李冬青从李裕松怀抱里挣脱开,将那只比她大许多的手牢牢抓紧。李裕松细皮嫩肉,伤口藏在衣裳下,她判断不出这轻重,只是红着眼。脑子里长了东西之后,她变得更加外强中干,见不得别人因她受累。 这些年,她对于李裕松的情感很复杂。这个弟弟的出现,使她不再是李宪年家唯一的孩子,抢走了这个家族所有的注意力。她不喜欢他的存在,却也只有他,在她腹背受敌时挺身而出…… 她心疼,把李裕松护在身后,又往李宪年走过去。亲戚们都出来劝说,然而在场没一个人敢拦住她。 这是个有名的混世魔王,谁跟她作对,谁就是自讨苦吃。 她一步步走到李宪年跟前,为这个年逾半百的亲生父亲理好了衣领,皮笑肉不笑地告诉他:“爸,我走了,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会在你灵堂里多待两天的。” 李宪年登时青筋暴起,又要履行父亲的棍棒教育,亲戚们都拦住他,开始安抚。叽叽喳喳都留在背后,听不见,李冬青拖着李裕松离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这闹剧现场。 后面这场丧事如何收场,她已无从得知。只是可以猜到,名声必然是比之前更臭了。 她问李裕松,后不后悔帮我挡了棍棒?李裕松摇头。她又问,你等下是跟我走,还是继续回去守灵?李裕松便沉默。 李冬青明白他的苦处。今天这一通已然让他与李宪年生了隔阂,家庭不是只有一对关系,他愿意保护她,不等于愿意因此舍弃这个家。 他们俩终归是不一样的,他若是也像她一去不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