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盛致不仅不怕他,白眼还翻上来,比他语气还凶:“污水流到地上,鞋底踩到就这么脏,你第一次来地球吗?” 韩锐被吼了个莫名其妙:“…………” 他又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和女人吵架,掐着眉心回到客厅,再跟她多来个回合,恐怕要掐的是人中。 盛致知道他闹哪门子脾气,摘了袖套跟到客厅,想开口。 他一回头,却不能就事论事:“你是不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盛致成熟冷静:“我想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掩盖问题。” 韩锐冷笑一声把视线移开:“哦,你居然是这个思路,那你不适合干这行,从没听说过做公关是要解决问题的。” 盛致直视他冷淡地说:“但是做人是要解决问题的,先做个人吧。” 韩锐明显感到寒意,她话里有话,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回来,预感这次,好像要逼近真相。 他放缓节奏,一字一顿道:“我怎么不做人了?” 盛致的余光瞥见阿姨从厨房频频回头、竖起耳朵偷听,开门走到门外。 韩锐虽然生气,却还有默契,乖乖跟出来把门带上。 盛致舒了口气调整情绪,心平气和了才开口:“老板你知道吗,封控时期,这位无辜被打的保安也给咱们家阿姨送过饭、送过被子,至于为什么阿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韩锐感觉脑子钝了一点,钝在她说“咱们家”的时候,她大概这两天和阿姨相处融洽顺嘴口误,可一个人顺嘴口误最能映射潜意识。 他回过神,不露声色地问:“阿姨她怎么了?” 盛致抬眸盯着他,眼神中有拷问的意思:“你让她做事,又不让她住家,她只能睡在楼道里。” 韩锐一瞬间错愕:“……但她,没有说过啊。” 盛致:“她没说过,可你认为她住在哪里呢?” 韩锐:“……我没想过。我以为她……我没有以为……我就是……” 盛致垂下眼咽了咽喉咙:“嗯,你就是根本没有想过,在封控的三个月都没有想过。说出去可能很难让人相信,可是我信。你工作能力很强,想要攻略的人也总能攻略,可是我觉得你缺乏最起码的同理心,特别是对弱势群体。如果你没有想过,你现在就可以想一想,没有这些不起眼的保安,阿姨就在楼道里过不下去,顺便一提,后来物业的员工让她睡到员工宿舍去了。阿姨不在,你的吃穿用都要受影响,三个月可能死不了人,但你能过上什么样水准的生活就不好说。” 韩锐一个字也说不出,盛致和他考虑得完全不在一条路线上。 相识几个月,他第一次感觉到和盛致三观上的鸿沟。 盛致抬眼看着他说:“你高岭之花的生活不也是建立在普通人的善良之上么?” 韩锐调整一下心情道:“家政这方面是我疏忽了,但她也是没向我反映过困难,不代表我不会做人。不过盛致,我看错你了,你大概觉得这样能引起我的注意,但事实上,没有人愿意遭受无端的批判。我们可能……” 思维方式差距太大了。 他只会着眼宏观,盛致却只盯着微观。 “我本来很……” 喜欢。 “很欣赏你的。”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似乎忘了里面是他自己的家。 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