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页纸在冷色的灯光下苍白晃眼,李淇风看着,张邈远也看着,没人说话没人动,只有宋涵,他把纸张继续往前推了推。 “签!”他声音很亮,“快点!” 李淇风笑了。 笑着笑着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在血丝冒出来之前,他吸了口气,拿过那几页纸,利落地一笔带出自己的名字。 是的,是他错了,他该放手。他没理由不放手,面对现实,面对那场车祸,足以让他羞愧地伸不出手去拉一把宋涵,做一丝挽留。 一式两份的协议,他自己收了一份,在签字的瞬间他似乎没了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气质,溃散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他拉开门,出去,又关上门,仿佛只是走错了房间。 只是宋涵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房门外站了很久很久,他不是在等张邈远出来,也不是想窥探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在这一刻,不知何去。 他突然开始不认识自己,他感觉有只手探到他灵魂深处重重摸索了一番,然后掏出一份,似乎叫做“后悔”的东西。 他以为他们的最终分手方式是悄无声息的渐行渐远,而实际上他们是用了最惨烈的一种———挖根掘底,撕破脸面,毫无喘息。 心在宋涵的控诉中被一股力量慢慢撕开一道口子,血肉横飞。 明明已经退出了控诉,那种疼痛却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好痛好痛,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它的蔓延。 安静的走廊,冰冷的房门,谁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有他闭上的眼睛里,喷涌出无限的酸涩。 · 房门内,两个人影投在落地窗上,下面是繁华的夜景,对面有一条暗流涌动的江。 玻璃上的影子虚虚实实,宋涵站得腿酸了,眼睛也看酸了:“你明天多久的飞机?” 张邈远道:“不知道,我还没买票。” 宋涵才想起自己的机票没有退,伸手要去掏手机,旁边却递过来一根棒棒糖。 宋涵没接,只看着张邈远:“你想问什么?” “很多吧。”张邈远咂舌,“但也不是很想问了。” 他说完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手里的糖,转了转:“只有,那时候你疼吗?我是说......你出车祸的时候。” 这个问题张邈远似乎问过一次,但这次宋涵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 张邈远放下糖掏出手机,他慢慢点开存在手机里的几张照片,把屏幕对着宋涵左右滑动:“都这样了,你不知道?” 那些照片应该是从三年前的新闻上保存下来的,图片模糊,甚至布满了重叠的水印,那些新闻李淇风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