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大神之类都是迷信,但是以他的情况,恐怕也没有其他的营生挣钱。我的本意就是想把钱给他,也不愿意多为难,见状想出个更简单的题目,类似于算算今年我会不会有桃花运之类,谁知小萨满突然抹了一把嘴,就在这时候抓住我的手腕,一下子凑了过来。 小萨满身上有股奇异的香薰味,不是城市里的那种人工香精油的味道,而像是香木燃烧,有点呛但不难闻。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小萨满的瞳孔颜色比起寻常人要浅一些,甚至透着些许金色,他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我,像只动物一样,眼睛一眨不眨,我这辈子都没叫男人凑这么近过,给这么看了一会儿后背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萨满身上戴了很多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响,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紧接着手顺着我的手腕一直抓到了大臂,口中小声念了一段像是蒙语的文字,我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也知道应该是天灵灵地灵灵这种东西,就这么等了一会儿,小萨满念完了咒,浑身便开始颤抖不停。我不懂门路,根本看不出发病和算命之间的区别,看他这样心里也有点没底,然而这时小萨满一下子伸出三根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他两眼翻白,用一种十分古怪嘶哑的声音道:“你从江南来。” 我一惊,小萨满说话的声音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几乎像是个老头子一样,我冷汗直冒,又听到他道:“来找人,找一个女人,和海有关的女人。” 我震惊地看着小萨满,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全身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浑身的铃铛发出一声脆响,头一下子垂下来砸在我的肩膀上头,我以为他又昏过去了,赶紧推了推他,结果小萨满却像是才睡醒,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继续用之前那种非常生硬的普通话道:“问到了吗?” 他的声音至此才恢复正常,已经完全听不出之前那种嘶哑的感觉,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发现小萨满似乎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几乎挂在我身上了,一下子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退出很远,很忐忑地看着我:“对不起,冯大哥。”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这辈子为数不多几次算命的经历都谈不上多愉快,以前我父母也信过这个,在我小时候出事之后,我妈带着我跑遍了包邮区的寺庙,这件事把我搞出了一点逆反心理,这几乎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算命,我再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对。 为了不吓到小孩子,我只能收起自己的震惊,笑道:“没事,算的挺准的,说了三件事都对了,我是该付钱。” 我把几张赵无妄的毛爷爷塞进小萨满手里,他怯生生地看着我:“真的,算对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钱收好,这些玄学的东西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在我长大的过程里我几乎从来不去接触这些灵异古怪的东西,而小萨满本身却打破了我的一些认知。我本想过要问他要个电话,之后不行再找他算些别的,然而想想我一个玩游戏都抽不出ssr的人,还是不要作死算这个了,玄不救非氪不改命,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出海鲜大排档,我和小萨满说去普陀的船票也就二三十块钱,这些钱够他来回和吃饭了。小萨满对我鞠了一躬,又用蒙语对我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他的普通话不好,翻译得很艰难,但大抵就是一切顺利的意思。 下午两点,我告别小萨满回到了沈家门港口,这个点很多渔家都在休息,还有一些挂出了可以带游客出海海钓的招揽牌。我穿过长长的浮桥,龙女号的位置并没有发生改变,不光如此,远远地我还看到甲板上有个男人正背对着在一张四方的桌子上打麻将,奇怪的是,桌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一阵夹杂着腥味的海风吹过来,太阳一下被云层遮住了,天变得阴沉,我看着男人一动不动地在那里打着“一缺三”的麻将忽然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咽了口唾沫才慢慢地靠近,试探着喊了一声:“杨师傅?” 男人听到了我的声音便回过头来,我看到他的脸脑子里立马响起了那句“身体被掏空怎么办”,第一反应是这个人吸毒,因为他整张脸都消瘦到了极点,同时又很苍白,加上黑眼圈深陷,看上去和海边其他黢黑精瘦的渔民简直格格不入。 男人站起身:“你是不是找错了老板,我这个船不接出海看日出的。” 我和他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来意,本以为杨光多少会有点避讳,毕竟船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杨光却好像不在意我是来调查他的“鬼船”的,请我上了船,又道:“前两天警察已经问了我很多了,但是没办法,我也没上船,所以能讲的也没多少。” 上船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摆在甲板上的麻将桌,上头还有三个倒了酒的杯子,杨光注意到我的视线,苦笑道:“我以前出海的时候遇到点事,几个好兄弟都没了,最后就活了我一个下来,后来我出海出的就少了,现在主要都在岸上做生意,有时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