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重又缓,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鼓鸣,大概连通向了地狱。 “我就是想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连凡看着对面熟悉的女生,却只能在她脸上看见极其陌生的冷淡表情。 阿淑嘴角上仍挂着冷笑,“我没结婚,你是不是很失望?” 一听见这话,连凡感到一阵放松,一直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负担猛地消失了。他浑身上下顿时泄了劲,不知是喜悦还是酸涩难堪的泪水顷刻涌出眼眶。他捂着自己的脸,大哭了起来,比对面的阿淑还要激动,“太好了……太好了!” 阿淑看着他哭泣,不为所动。 直到连凡逐渐从抽泣中平静下来,用泪眼朦胧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阿淑:“……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不让我看他的体检报告,”阿淑依然冷静,“宁愿扔在外面也不敢给我看。我想办法拿到了他的身份证,去医院再打了一份,发现他有艾滋。” “天哪……”连凡浑身发寒,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你有没有和他……” 阿淑大声冷笑一声,听起来更像是怒哼,“上辈子积德了,没有。我一直以为他是绅士风度,尊重女性,才一定要等到结婚之后才发生关系,其实他根本是对着女人完全硬不起来。” 连凡内心阵阵后怕,如果不是阿淑自己多留了个心眼,她下半辈子就这么搭进去了,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他的手脚还在发抖,仿佛和阿淑一起历经了生死关头,“幸好,真是幸好……” “幸好?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阿淑眯了眯眼。 连凡赶紧摇头,“我不知道的!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 “你是不知道他有艾滋,还是不知道他和你一样,是同性恋?”阿淑以正常音量问出。 听见“同性恋”这三个字,连凡下意识地用余光撇了一圈周围,没发现有人在注意他们,才小声回答:“我不知道他有病……” “那如果他没病,我和他结婚,你就觉得无所谓了?”阿淑紧追不舍,“你不能看着我去死,但是可以看着我去做同妻?可以看着我踏入一场骗局,看着我被别人利用,看着我失去公平的人生?” 连凡哑口无言,阿淑还在紧紧相逼,“连凡,我问你,我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有没有害过你一次?对于你的家事,你的感情,你的秘密,我有哪一次不是站在你那边,尊重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出柜也好,不出柜也好,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无条件地支持你?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吗?” 桌面上的咖啡,因阿淑逐渐变得激动的身体碰在了桌旁,正轻微晃动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泼洒。 “你这次回来,以为我已经结婚了,还打电话给我,约我出来,是打算现在才告诉我真相吗?还是你根本就不会说,只是想看看我的同妻生活过得幸不幸福?生了几个孩子?什么时候被他和他的真爱男人扫地出门,净身出户?” “不是,不是的……”连凡徒劳地否认着。但在心底深处,他也很清楚,如果这次他得知阿淑过得还不错,他肯定不会把事实戳破。 “那你还想干什么?” 面对质问,连凡却无法回答,甚至连自己即将永远离开,再也不会回国的道别话语,也说不出口。 两人的沉默,也不过是闹市中微不足道的错觉罢了。城市的喧哗和人声鼎沸,并没有因此减弱半分。他们的情绪,他们的故事,立刻就被前进的车轮与清理落叶的扫帚带走,不知是消失在下水道中,还是淹没在垃圾场里。 阿淑疲倦地晃了晃脑袋,轻声叹了口气,“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如果我是你,我会保持低调,但是你们圈里消息这么灵通,大概已经晚了。” 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