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治所在,但它和扬州一样,也是座因运河而兴的城市。 它背靠洪泽湖,境内有淮河穿过,黄河改道夺淮后,黄河也从这里东流入海,又因黄河经常泛滥,这里便洪灾频发,历来是防洪、治洪重点。 淮安位处里运河末端,北接徐州,南连扬州,号称“南船北马,九省通衢”,是漕运的集散地,此地大小衙门林立,官员如过江之鲫,邬道程小小一个七品县令,放在里头都不够看的,是以近日扶风王船过淮安,漕运总督设宴款待,淮安城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去了,却轮不着他这个芝麻小官。 山阳县衙是冷衙门,平日也只管些捕贼缉盗、断案诉讼的小事,断的也不是什么大案,都是些升斗小民打口水官司的小案,牢里头关的也不是什么为祸一方的大贼,大部分是些顺手牵羊被抓进来的小毛贼。 身后这人要参观死牢,邬道程不免摸不着头脑,心道莫不是死牢里关了他的亲朋至交,他是来劫狱的?那待会儿他要放人,自己放还是不放? 邬道程摸摸脑袋,心道还是放罢,失节事小,性命事大,就这么点儿俸禄,死在任上不值。 “到了。” 邬道程停下脚步。 死牢跟普通牢房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这里的犯人要等到秋后问斩,大部分都被囚半年以上了,有些甚至已在狱里待了三年之久,身上的号衣都磨破了,露出底下瘦骨嶙峋的身体,因为太久没洗,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怀钰去过诏狱,那里的环境比这里恐怖阴森数百倍,即使六月盛暑都阴寒无比。 他环视了牢房里蓬头垢面的死刑犯一眼,有的在捉虱子,有的在睡大觉,有的对着他嘻嘻傻笑,还有的伸出手要向他鸣冤作主,被邬道程严厉地呵斥回去。 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有女囚吗?” “啊……啊?” 邬道程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有……有的,大人这边请。” 女犯单独关押,牢房在甬道最深处,刚拐过一个墙角,怀钰就听到不对劲的声音。 “我说范二,你行了罢?谁都知道你不够数,半个时辰了,早不行了罢,累了就出来,哥哥又不会笑话你!” 那叫范二的笑骂道:“滚!老子还没玩儿够呢!说好了抽草棍儿,谁长谁占先,你且等着罢,老子今晚来兴头了!” 身下的女人一动不动,像具死尸一样,范二不由得败了兴,一巴掌抽在那女人脸上。 “臭娘们儿,你也动一动呀!早几年还会叫,现在叫都不叫一声了,扫兴!” 他抬手预备再抽,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 两名狱卒回头望去,只见那进来的是个身披大氅的陌生男子,不由得一愣。 “你谁啊?” 怀钰冷冷地盯着他们,厉声斥道:“朝廷公廨之地,是让你等干这种龌龊事的么?” “哟,”范二从女犯身上下来,同另一名狱卒道,“董哥,咱们今儿个是碰着二五眼了,小子,你是巡抚呀,还是总督啊?张口闭口都是朝廷,也不打听打听,这儿是谁的地盘,轮得着你管?” 那姓董的狱卒也站起身,道:“给他点颜色瞧瞧!” 怀钰按着腰间绣春刀,眼神已经动了杀气。 就在这时,落后一步的邬道程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住手!不得放肆!你们两个瞎了狗眼的,还不快滚出去!” “大人,这位是谁?为何深更半夜来死牢?” “混账!这是你们能打听的么?”邬道程急得跺脚,“快出去!出去!” 范、董二人对视一眼,能让知县老爷如此敬畏的人,恐怕是个大人物,这淮安城里的大官他们都一清二楚,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未曾谋面的年轻男子,看来今晚是乌鸦啄了眼珠,看走眼了,二人吓得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丑态百出地退了出去。 “见笑,见笑。” 邬道程擦着冷汗干笑几声,余光看见躺在干草上浑身赤.裸、僵直不动的女犯,眼皮又是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