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后面人的脚背,一时间骂声一片。 “肃静!肃静!” 胡世祯又拍着惊堂木吼了两声,这下彻底安静下来了,静得堂前针落可闻。 胡世祯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在负责审理这桩案子之前,他就知道此案有多棘手,可没想到这案子难办到审都还没开始审,在该不该让怀钰坐着受审这种小事上就产生了分歧。 胡世祯不免内心怨恨起陈适来,真是个刺儿头,动不动就拿《大晋律》说事,到底你是刑部尚书,还是我是啊? 胡世祯扭头问王子琼:“王大人,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办?” 王子琼是都察院长官,也是正二品大员,与胡世祯平级,在所有三法司审理的案件中,刑部负责审判,都察院纠劾,大理寺驳正,说到底,都察院只是起个监督作用。 王子琼如今五十来岁,被多年宦海沉浮打磨得滑不溜手,他深知此案的难办性,偏向陈适,皇帝不高兴,偏向扶风王,民意会沸腾,根本不存在秉公办理,有的只是明里暗地各种力量的博弈,接手了这案子,就等同于一只脚踩进了泥地里。 言多必有失,王子琼从进入这刑部衙门开始,就抱定主意做个泥胎菩萨,不开口不说话,反正陪审嘛,走个过场就行。 听见胡世祯的问话,王子琼笑眯眯道:“胡大人是此案主审,你做主就是。” 胡世祯:“……” 胡世祯暗骂了声老狐狸,又扭头去问蓟青:“蓟大人觉得呢?” 蓟青却是个实心眼子,有问必答:“不如给原告也加把凳子?” 胡世祯一听,好嘛,大家都坐着审,像什么话? 可仔细一琢磨,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总比站着审好些罢?不然朝廷体面何在?威仪何在? 胡世祯清清嗓子,正想吩咐手下人给陈适也看座,怀钰就不耐烦地开口了:“商议完没?完了就赶紧开审,我赶着回家吃午饭。站着就站着,就这么点破事儿也值得你们讨论半天。” 胡世祯擦着满头冷汗,心想:得,那大家都站着审好了。 怀钰似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你们坐。” 无一人有动作,怀钰又冷冷道:“怎么?椅子上有针,不敢坐,要我请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忙不迭落座了。 几名师爷可不敢坐全部,只把着角儿坐了,屁股大半悬空,简直比站着还难受。 原告被告均已到场,终于可以开审,胡世祯宣布带证人。 第一位被传唤的证人是名瘦高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面皮白净,人中短,嘴唇薄,长着副活不长的短命相,被两名衙役带到大堂后,战战兢兢地跪下。 “堂下何人?何方人氏?以何业为生?”胡世祯问道。 男子深深地趴伏下去,颤着声答道:“禀青天大老爷,小人姓尹,名六德,江苏淮安府人士,是名手艺人,平日以扎灯笼勉强糊生。” 胡世祯唔了一声,这些在尹六德的口供上都有记载,他重问一遍不过是走个过场,一是为了验明正身,二是防止某些证人上了堂有翻供的情况。 “犯妇刘尹氏是你什么人?” “是小人妹子。” “她犯了何罪?” 尹六德迟疑一瞬,显然不太想回答。 胡世祯断喝道:“回本官的话!” 青天大老爷发了官威,尹六德吓得身子狂抖,不敢不说,额头贴着冰冷的地砖,结结巴巴道:“回……回大人的话,她……她杀了她男人,大卸……大卸八块。” 此话一出,人人惊愕不已,杀了自己丈夫?还是大卸八块这样残忍的手法?这娘们儿可真歹毒呀! 人们此起彼伏地倒抽着冷气,也有些人不明就里地低声讨论,现在不是在审扶风王夺妻一案吗?怎么又扯到淮安的杀夫案了?这两桩案子八杆子打不着啊。 胡世祯问道:“四月初十,有人看见你在平桥墓地一带出没,夜里掘坟盗尸,可有此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