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主人见她醒来,扑闪扑闪地眨了两下眼睛,瞬间不见了人影,过了片刻,视野里出现一张妇人的圆脸。 “姑娘,醒来了?” 沈葭想要出声,喉咙却似烈火灼烧过一样的剧痛。 “别急,你的嗓子渴坏了,我先喂你喝水,二丫,去倒碗茶过来。” 小女孩一扭头去了,很快便端着个瓷碗过来。 妇人将沈葭扶起来,喂她喝下半碗茶,水是干净的,煮沸过,味道清甜,里面放了金银花。 一整碗金银花茶灌下去,她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到了只乌篷船上,落日熔金,倒映在河面上,水天一色,很难想象洪水过后,会有这么美的景致。 “是……你们……救了我?谢……谢谢。” 她艰难地发声。 “说的哪里话?”妇人笑着道,“都是家里遭了灾的,岂能见死不救?要怪就怪这贼老天,下这么大雨,光是家门口,那水都有及膝深了,都说天子脚下,有龙气镇着,不会淹,谁知一晚上,大水就淹了北京城,好在咱们当家的预备了船,不然这会儿去哪儿哭呢……” 妇人说起话来有点不着边际,想到什么说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沈葭正听得一头雾水,又见小女孩在旁边打着手势。 “她是个哑巴。” 妇人见她的视线停留在女儿身上,解释了一句:“小时候高烧烧坏了嗓子,就说不了话了。” “她……说什么?” “她说是她先看见你的,这丫头眼尖,隔老远就看见你们趴在木头上,差一点就滑下去了……” “!!!” 沈葭忽然想起陈适来,他人呢?! 她坐起身左右四顾,神态焦急,妇人笑道:“你别急,找你夫君是不是?他在船舱里,我带你进去。” 沈葭嗓子疼,一时也顾不上纠正,被妇人扶进船舱,陈适躺在床上,一名中年男人正在给他清理箭疮,应该就是那位“当家的”。 “你丈夫福大命大,这支箭再往下点,就要扎中他的心脏了。” 男人见她进来,说了一句。 “他不是……”沈葭想要解释。 “娘子。” 床上的陈适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皮,面孔毫无血色,幽幽地看着她:“你我大难不死,真的是太好了。” “……” 沈葭知道他是疯病又犯了,一时间又气又急,后悔在水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他推下去淹死,正要骂他几句,中年男人开口了:“好了,都出去,我要帮他包扎伤口。” 妇人拉着沈葭的手:“走,我们去煮饭。” 做饭的地方就在船头,他们一家人逃难的准备还是相当充足的,有炉子有炊具,食材不仅有南瓜、茄子、白菜之类的新鲜菜蔬,还有一挂腊肉。 二丫虽是个小丫头,干起活来却很利落,挽着袖子将米淘洗了,燃起炉子,腊肉洗净切丁,和白米放在一起闷熟。 沈葭拣了几瓣大头蒜剥,一边听妇人自来熟地絮叨,原来他们是大兴县人,家里世代经营一家小医馆,她男人姓李,是个郎中,此行是要去天津投奔二丫的大姨。 沈葭好奇地问:“天津没被淹吗?” 北京都被淹了,地处下游的天津得淹成什么样? 李大娘一边剁着白菜帮子,一边不以为意道:“哪儿没被淹?都一样,龙王爷发怒,从去年到今年,雨水就没停过,要我说,还是怪朝廷那帮吃干饭的狗官,大水都没到腰了,也不想想办法,眼看着无定河决口,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