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啤酒瓶上的手指,被冰雾打湿,很快也被冻得僵硬,冷白皮肤下的血液凝成红紫色。 就这么抖抖瑟瑟地喝着,眼睛牢牢锁定场上最恣意张扬的少年。 天空在不知不觉间飘起零星小雨,周遭一片喧杂躁动,有伞打伞,没伞的犹豫要不要离场,离场的起身往后走。 她岿然不动地坐着,还在灌酒。 挺奇怪的一个人。 还生得那般好看。 接二连三有人注意到她。 可她一门心思却扑在那人身上,魔怔了般。 时间愈久,他终有所觉,忙里偷闲地睇来一眼。 遥遥远远。 朦朦胧胧 雨丝被球场灯光打亮,晶莹剔透,有种缥缈不定的不真实感。 骤然冲撞在一处的两道视线,纠缠,对峙,擦出火花,在冰凉雨水中燃烧。 周雨晚开始感觉有点热了。 比赛还在继续,他回过头去。 不消片刻,又进一球。 直至这时,周雨晚才注意到,他今日状态和联赛当天不同,更凶狠,更暴戾,俨然在泄愤 ——拉着其他人当陪葬的玩法。 “不打伞,小心感冒哦。” 听到声音,头顶的雨丝被一把长柄伞隔开,周雨晚循声转头,殷璇在她身旁落座。 右手还撑着伞挡在两人头上,她上身前倾,胳膊支在腿上,托着腮,“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突然揍他一拳……不过,这些天,他就像行走的低气压,就算一言不发,但那气势太吓人,压抑得不行。” 周雨晚没吭声,酒还剩几口,她还在喝。 殷璇皱眉,“有必要这么喝?” 啤酒涨肚,又灌得挺猛,周雨晚感觉微醺,绯色从脖颈漫向耳朵脸颊,娇艳欲滴,红得诱人。 “有必要。”她说,“有必要。” “为什么?”殷璇不解。 “壮胆。” 这是周雨晚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场上,商渡一记凌空抽射,打进最后一球,裁判吹响哨声,宣告比赛结束。 周雨晚拎起酒瓶,毅然决然走出她雨伞,步入潇潇细雨中。 比赛结束后,男生去冲洗更换衣服。 周雨晚知道在哪,在男更衣室外等候。 “渡爷这些天到底怎么了?凶得狠啊。” “心情不好呗,反正,这段时间别招惹他。” 男生们在聊,说话声和脚步声都越来越近。 “咔哒!” 更衣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男生们的话题已经从商渡,换成高一年级的小学妹,聊得正起劲,起先没注意到她,即将从她跟前走过时,余光一瞥,冷不丁撞见她半湿不干地杵在那儿,登时被吓一跳。 周雨晚冷冷地甩一眼,“商渡呢?” “渡爷还在里头。”男生心有余悸地回。 赵丞走在后面,出来见着她了,把她和那男生的对话也听全了,补充: “现在就他一个。” 周雨晚撩他一眼。 赵丞看不出这眼神里,是“要你多管闲事”多一点,还是“谢谢”多一点,反正,随即就听更衣室门“砰”一声甩上,周雨晚就这么进去了。 更衣室只亮了角落里的一盏小灯,昏昏暗暗。 空气里是男生还未散掉的香皂味和水汽。 角落放置的全身镜内,映入一双包裹在黑袜里的匀停长腿。 他余光瞥见她摇曳的裙摆,手垂在身侧,酒瓶还在,水雾湿漉漉地滚动,“啪嗒”滴落在地。 她莹白手指也是湿漉漉的,水滴凝在指尖。 不紧不慢地扣上蓝宝石袖扣,他整了整袖口。 她先开的口:“对不起。” 音量很轻,非常不自在。 紧了紧手中的空酒瓶,朝他走。 他不作理睬,整理好衬衫,戴上腕表,从柜中拿出外套,关柜门,转身,长腿一迈,视她如无物般越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