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姜寰睡得有点沉,体温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格外高,让路勉恍惚以为发烧了。 他不太沉稳地把热水开到最大,接着被浸了开水的毛巾烫了一下。 季姜寰被亲的时候很乖,不像平时脾气那么大,一会吃不到好吃的不高兴,一会因为早起有起床气。 路勉在昏暗中感觉到手指被烫得有些严重,心底那些不太真实消散了一点。 季姜寰很真实地抱着他,但是什么都没说,只留给路勉两句简单的道歉和感谢,疑惑阻拦了路勉像是野草一样疯长的念头,不确定性从一种很微小的形态开始分裂,变成了堵住其它念头的东西:这到底是算不算有了一个答案? 路勉进入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措手不及的时刻。 他很想把人从床上摇醒,按照inf启动后每一次收购那样,在纸上列好各个条件,强调季姜寰主动亲路勉是因为喜欢他这一事实,然后逼着他签字画押。 路勉很僵硬地拿着那块烫得要命的毛巾,全身紧绷着,胡乱地思考着不着边际的东西,然后顿了顿,有点混乱地毛巾丢回水池里。 ——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反应。 路勉很克制地压抑着呼吸,在已经完全黝黑的环境里闭了闭眼,接着想起来季姜寰主动贴着他的样子。 奇异的感觉让他感觉有点渴,甚至有种痛苦的、煎熬的错觉,路勉微张着嘴,试图让呼吸平缓下去,然后顺应本能反应,伸手往下握住自己。 天气很好,空中澄澈得像是一泊湖水。 属于海边的、冬季的风畅通无阻,一旦刮起来,哨响就往四面八方灌去。 季姜寰在头疼欲裂中挣扎着醒过来,有点茫然地坐起来,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薄款毛衣和牛仔裤,脸和脖颈都很干爽,被暖气烘得很干燥。 脑袋里的神经一下一下地跳着,如同一把有些延迟的遥控器,一幕一幕地往前调着发生过的画面。 季姜寰吸了口气,彻底醒过来,扭头对上在沙发上坐着的路勉。 他的脸色有点严肃,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路勉有点反常地没穿西服,外头套了间很挺括的灰蓝色风衣,显得肩背很利落,衬衣被束进了裤子,从季姜寰坐着的地方看过去,能看见被勾勒得很明显的、好看的腰身轮廓。 季姜寰的脸短促地红了一下,然后变得有点窘迫。 路勉若有所思地看他,好像在等他先开口。 季姜寰直直地看他,说:“几点了。” 室内温暖但枯燥的空气变得放松而平和。 他像是每一次要搭车,每一次问路勉要不要喝奶茶吃夜宵那样,轻而易举地打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