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勉不用思考都知道这种目光的意思,对方神色很露骨,显然也把季姜寰当成了什么也不懂的未成年,无声而放肆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他没来由地觉得烦,像过往那样丢了一个阴沉又轻蔑的眼神,就移开了目光。 季姜寰靠着他,正在对付小吃拼盘。 他对自己很有数,没有非要逞强喝酒,也不像罕进酒吧的人那么好奇,十分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那是种平稳、奇妙的力量,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感觉,却让路勉觉得很踏实。 刚头顶着喜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杯看上去很甜的威士忌酸,身段修长,很从容地靠在桌边,看着路勉。 季姜寰像是看神经病一样,问他:“有事吗?” 对方没理他,只看着路勉:“你好。” 路勉感觉到了某种源于年龄差别的隐患,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季姜寰很不耐烦地问:“你谁啊?” 喜鹊点拨过的思路很奇怪,坚韧不拔地等着路勉的回应,又打量了一遍他的装束,从看上去很昂贵的西服套装瞥到了腕表。 “你好。”戴着眼镜的人跟季姜寰虚虚地笑了一下。 季姜寰皱起脸,仿佛看见了一条泥鳅:“你有事吗?” 他眼神懒洋洋地看了看季姜寰,又转向路勉:“你是做什么的啊?” “他无业游民。”季姜寰往嘴里塞了个薯条,一边抢答。 对方显然不相信,很自在地站着没动。 酒精迟来的效果忽然起了点作用,抑或是路勉这几天确实有点疲惫,居然很难得地晕了两秒。 他在晕眩的几秒间想起来刚入行时,老师跟他说的话,那位老师是从十六岁就带着他,直到从经济学院毕业的副教授。 老师说,对于我们这类人而言,所有的事都是一盘生意,你要计算好得失再做。 路勉被这段毕业祝福影响了很久,无论在什么险阻之下,都会有个声音提醒他,只要精密计算好得失,规避风险,就没问题。 但他还是走到了今天。 路勉不知道怎么忽如一夜就变得想要追逐鲜活和意义了,过往历历都变成了枯燥的交易,那些忍受过的欺生与市侩都让人恶心,已经握住的、不那么显赫的财富和权利都变成了茫然。 “我是他男朋友。”路勉语气镇静,抬头看了头顶了喜鹊的花蝴蝶。 季姜寰正在用纸巾擦手,有点不敢相信地扭过头看他,眼睛瞪得很圆。 路勉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季姜寰,凑过去吻了吻他,一触即离,半点声音都没有。 季姜寰彻底傻了,眨了下眼睛。 路勉低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