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想着,偶尔一抬眸,高行修正炯炯地盯着她看,神色阴沉不定。 她连忙垂下眼睫,心口砰砰直跳。 他始终盯着自己看,目光有些恶狠狠,要不是他一贯面无表情,苏婵都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她强压着畏惧,黄四的事情倒是忘了个干净,给他小心翼翼上完了药之后,她抬起头,佯作轻松笑了笑,“都包扎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高行修目光不善地瞧着她,盯着她头上那个梅花簪子,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 丑死了。晃得他眼疼。 苏婵还在提心吊胆着,见他并没有开口,当下便想收拾托盘离开,“那我就先走——”话还没有说完,手被他夺了去。 “你——”苏婵心中咯噔一跳,作势便要挣开,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掌控。 再次感受到那柔弱无骨的触感,高行修将其不动声色地攥紧,缓缓道,“手不脏吗?好好擦擦。” 说完后,他拾起旁边的纱布,覆在苏婵的手心,给她一下下擦拭着手指。 秀白的手指微微蜷缩,手心被男人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就连指缝处细细点点的药粉也被他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干净,苏婵面色发热,就像是一个刷子正瘙痒在她的手心,那感觉令人如坐针毡。 高行修垂着眼,慢条斯理、一下一下地给她擦拭着。 她的手又细又长,但是娇小的很,他一只手就能将其整个包裹住,指甲修剪的格外整齐,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也许是经常做针线活的缘由,手指间生了一些薄薄的茧,那水葱似的手指正在微微蜷缩着,仿佛正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苏婵垂着头,一只手覆在胸口,一只手认命似的被他攥在手里,她的耳朵都红透了,时间一分一秒在她的眼中过的分外难熬。 高行修沉了沉眼,突然感到有些意兴阑珊。 下一刻,他松开了她的手。 苏婵很快抽回手,几乎是第一时间跳了起来。 “谢谢……”她脸色古怪,有些笑也笑不出来了,收拾完托盘便匆匆离去,背影透着一种逃之夭夭的狼狈感。 。 翌日。苏婵早起了半个时辰。 药炉在火堆上咕噜噜烧着,整个庭院药香萦绕。她坐在廊下,一边绣着嫁衣,一边给高修煎药。 期间的过程中,她一直有些心事重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得早点让高修离开。 可是她该如何张口让他离开呢? 做好了早饭,也煎好了药,苏婵去苏大的房间叫他起床,顺便让他去给高修送饭,可是床上已经空空如也,她想起苏大今天早早便去了山上采药。 苏婵有些为难地蹙起秀眉。没有办法,无论多么不愿,她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去送饭。 她站在柴房外,心情有些踌躇,轻轻敲了敲门,这次耐心地等男人开口才进去里面。 她的心事重重也表现在了脸上。她将药和饭放下,视线飘忽不去看他,那距离恨不得离得他远远的。默默站了一会,心里又按捺不住,她又忍不住抬起眼拿余光悄悄瞥他。 高行修正端着药碗,他的脸色平静,又恢复了以往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昨天什么事也未曾在意。 看样子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那她是否有些想多了? 看着他这个模样,她莫名其妙也跟着缓了缓。男人微微低头时,脖颈下露出层层叠叠的纱布,她想起昨日他身上那裂开的道道可怖伤口,心又轻轻软了一下。 算了……等他伤好之后,再开口吧。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