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倒是讥讽、愤怒、威胁样样不落,语气五花八门,让她一时半会竟然感到有些陌生。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高行修蹙眉,顺手便拽起旁边的嫁衣给她擦脸。 他手劲大,又不甚温柔,结果越擦越严重,她脸上五彩斑斓的妆容全部融开,混着湿润的眼泪蔓延开来,这下真正成为了花脸。 高行修缓缓放下嫁衣,“……” 那嫁衣的料子并不太好,触在皮肤上微微有些粗糙,苏婵的脸都被他擦红了,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上是什么光景,也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沉默地承受着一切。 但擦完了脸之后,感觉到高行修似乎还在看她,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些纳闷,又不想与他开口说话,只用眼神无声询问他。 高行修蹙眉看她,神色有些复杂。这时马车正好停了,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跟我出来。” 她被他扯出了马车,入目是一个树林繁茂的陌生地方,他将她带到一处溪流,“去洗洗。” 清澈的溪水映出她那五彩斑斓的一张脸,苏婵默默看了一会,这才理解了男人刚才的奇怪目光。她跪在溪边,低下头去,掬起一捧水,将脸埋在掌中。 冰冷的水洗去了一身斑驳的脂粉,也洗去了她脸上的泪,她整个人似乎也找回了一丝精气神。周围皆是一片陌生的世界,鸟鸣山涧,蜿蜒的羊肠小路下不知通往何处。 高行修站在她旁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道,“这里离西里已经很远,你还是省省吧。” 苏婵闭了闭眼,又睁开。她看着空气,声音很轻,“是不是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不会伤害其他人?” 其实她只要跟他走,他可以什么也不干。他根本就懒得动手去杀谁。高行修抱臂看着她,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苏婵跪在溪边,缓缓捏紧了手指。今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跌宕起伏的梦,她早上还沉浸在无边的幸福之中,却又随即坠入了深渊,甚至她连此刻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只有一个渺茫的前路在等着她,身边还有一个阴沉不定的男人。 她咬了咬牙,艰涩道,“……好。” . 周奉年候在大营外,看到高行修骑马归来,身后随着数名士兵,士兵中间还围着一辆马车,他皱了皱眉看了那马车一眼,然后便看见高行修下了马走向马车,掀起车帘,从里面拖出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周奉年揉了揉眼,又看一遍。 盯着自家将军身边那戴着兜帽的姑娘,看不见脸,瞧着身段倒是婀娜。周奉年半天缓过神,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他拉住杜齐,向他询问今日发生的一切,久久没反应过来。 今日高行修率了一队兵马匆匆离去,他还以为是去剿匪,没想到竟是去抢亲去了。 其实这次无关紧要的剿匪,根本就不用劳烦将军亲自出动,但是将军还是主动请缨从京城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想到这里,周奉年忽然想起将军和杜齐几日一传的飞鸽传信,还有那天将军在烛火下莫名其妙的那番语。 ……他家将军疯了? 不远奔袭千里,就为了抢一个女人? 是怕杨修文整的他还不够吗? 周奉年大为震撼,连声音都带着情绪:“朝野上下还在处处有人盯着将军,将军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欠妥。” 杜齐倒是一脸平静:“将军自有将军的考量,不是你我该置喙的。” “你就知道向着将军说话。”周奉年弋他一眼。杜齐总是这样,闷声不响就帮将军处理好所有事,还从来不多问一句话,怪不得将军看重他。 周奉年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让他来,他也想去那江南小镇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