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感情都淡漠至极。 但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霍聿深,变得和从前不同了。 卓舜把档案袋放到桌上,知道霍聿深赶时间,也不耽误时间,开始说正事。 他的语气严肃:“虽然现在已经搜集到了一部分祁檀违法的证据,可十年前你母亲的事,还是没办法找到证据,证明那场事故是他设计的。” 闻言,霍聿深的眉眼沉下来,虽然早知结果会是如此。 卓舜也叹了一声,接着说:“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想找当年有关的证人已经不可能找到了,现在就只剩下那唯一一个办法。否则,我们这些年的时间和精力就全都白费了。” 包厢里沉默下来,见霍聿深迟迟不答话,卓舜仿佛彻底明白了什么。 他扬了扬眉,刻意转了一个轻松的话题:“看来这个女人不一般,竟然真能让我们高高在上的霍董事长动了凡心,了不起啊。” 说着说着,卓舜又反应过来一件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次大老远跑来这里,不会也是为了她吧?”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霍聿深啊。” 霍聿深没答这话,而是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满一杯茶。 随着淡淡的水雾升腾而上,笼罩住他深邃的双眼,辨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低声:“她很好。” 是他卑劣入骨,罪无可恕。 话音刚落,james在外面急促叩门,打破了包厢里的安静。 甚至还没得到里面的回应就闯了进来。 他急急喘着气说:“霍董,市中心刚刚发生了枪击。” 霍聿深动作一顿。 他咽了咽喉咙,接着道:“fiona打电话来说,饶小姐也去了那里...” 刹那间,男人端茶的手一个不稳,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溅在整洁的袖口上。 - 霍聿深赶到时,周围已经有警察的车停满街道,红色的灯光闪烁刺目。 里面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如惊弓之鸟般逃亡,伴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枪响,教堂顶上停留的白鸽也瞬间四散飞走。 大规模的枪击案措不及防地发生,街道周围花篮被踢翻,一副世界末日的惨败景象,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淡淡的血腥味,到处杂乱无章。 阳光格外刺眼,警戒线拉出一片区域,无数具尸体被陆续抬出来,浓重的死气笼罩在上空,还有哭声弥漫,仿佛置身人间炼狱。 霍聿深的心彻底沉下来,垂在身侧的手背无声收紧,青筋隐隐凸起,下颌线紧绷着。 已经很多年,他没有感受过恐惧的情绪。 他环视着周围,上前一个个查看被担架抬出来,覆盖着白布的人,每次掀开白布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一旁紧跟着的james看见他颤抖的双手,心中愕然。 “霍董,饶小姐应该还在里面,还没有遇难...” 遇难两个字像是两根刺狠狠扎进心口。 时至今日,霍聿深才发现,他不能去想象她也躺在白布下的情景。 只是试探的设想,那种近乎失控的情绪已经侵占大脑,让他彻底失去了平日里冷静思考,权衡利弊的能力。 脑中有声音不断叫嚣着,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 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察注意到男人往相反的方向走进去,连忙大喊:“sir, you should not enter, it's really dangerous...” - 与此同时。 饶念正躲在某一个柜台后,她不敢移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腿已经隐隐开始发麻。 她也没想过,遇上枪击这样小的概率竟然会发生她的身上。 半小时前,她还在逛fiona说的那个星象展,很多零散的小贩在卖一些和星象有关的纪念饰品,气氛热闹非凡。 直到一声枪响,尖叫声打破原本的平静,众人四散着,如鸟兽一般逃命。 出口有人在拿枪扫射,饶念只能被迫调转了方向,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躲起来等待救援。 幸好这座商城有三层,歹徒不会那么快发现她的存在。 她只能紧咬着唇,泪水氤氲眼眶,干涩的唇瓣几乎快要被咬出血来。手里还拿着刚刚在摊位上买的项链,大气也不敢喘。 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饶念平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四周如炼狱一般,她亲眼看着不远处有人倒下,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 她的浑身都在颤抖,像是等待死亡前的反复凌迟,折磨着人的心志,因为你不知道死亡究竟会在哪一刻降临。 饶念也从未设想过,人生的结束会是因为这样一场意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