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她是哭了,为他八岁时的遭遇而难过。 但也仅仅是为当年那个孤独而勇敢的小少年,双亲离世、亲族背叛、家园被毁,小小的身躯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负重前行。 虽然她现在知道,他让陆秋云住荣在堂是为了复原兵书,不是....至少第一目的不是让她当镇国公府的正头夫人。 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如果她不是重生,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许这时她会问,他一直爱着的人是不是陆秋云? 如今,他们已经和离了,他以前爱着谁,以后会爱谁,都跟她没有关系。 “公爷。”她直直看入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还是要感谢你费心同我说了这些话,但我已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屋子里住什么人,不必告诉我。” 谢衍心沉沉一落,如坠冰窟,刚才是他误解了么? 他目光紧锁着她,仿佛拼命想从那双眼睛中找到方才那一丝柔情。 刚才明明就有的。 现在却没有了,她眼中只剩下一如既往的抗拒和疏离。 眼底冲了丝丝血红,他嗓音沉哑着,“曲筝筝,太晚了是么,无论我现在做什么都太晚了是么?” 曲筝长睫垂了垂,回答的很平静,“不是晚不晚的问题,是我和公爷从一开始就错了。” 谢衍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文情正在看着沈泽,若不是认识衣服,他完全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公爷。 公爷一向腰杆笔直,不怒自带威仪,此刻从后面看却略显狼狈。 他慌忙放了沈泽,赶紧追上去,在公爷到之前撩开了马车的车帘。 谢衍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朝前走。 文情撂下车帘,又跟了上去。 跟着公爷走了一路,文情的脚步不知不觉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一向踮起脚都看不到髻顶的公爷,此刻垂着头,削直的宽肩微微佝偻着,浩然的气势全无,就好像一身的傲骨都折了。 主仆二人就这样,没有坐车,一直走回了镇国公府。 * 谢衍回到望北书斋的时候,天色已黑。还没等他走进屋子,文童迎出来道,“公爷,陆姑娘说今日修复兵书时,有一句她拿不定主意,需要同您商议。” 谢衍虽然不知道兵书的内容,但他熟识各路兵法,那些陆秋云拼凑不起来的内容,他略一指点就通了。 略一踌躇,他淡淡道,“走吧。” 一声“走吧”,文童就知道公爷今日兴致不高。 以前文童经常见公爷对着那部残缺的兵书发呆,公爷是愧疚没有守护住母亲交给他的兵书,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过复原兵书的念头。 那日接陆姑娘进府,公爷嘴上不说,眼角眉梢都是欣慰,只要陆姑娘有请,他都会赶过去,从未像今日这般迟疑。 文童趁着去拿灯笼的时间,问文情,“公爷怎么了?” 文情没有理他。 文童白了他一眼,左右也习惯这家伙的冷漠无言了,取上灯笼后嘴努努荣在堂的方向,问,“你去还是我去?” 文情转身走了,“你去。” 文童嘁了一声,“我去就我去。” 谢衍和文童从后院进了荣在堂,本打算直接去修书所在的正屋,陆秋云身边的婢女绿衣却早早候在门口,道,“我们姑娘回厢房用晚膳也带着兵书,以便随时斟酌里面的内容,如今还没来得及回正屋,故而请公爷去厢房商讨。”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