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坐下后,目光淡淡瞥向熊熊燃烧的炉膛,记忆不由自主的飘回昨夜。 彼时阴阳噬魂散的药效正凶猛,曲筝身子像一块烧红的碳,连呼吸都烫人。 又喝了一碗药也不起作用。 她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把脸埋在软枕中,自暴自弃般呜咽哭泣。 他心里坠坠的疼,勾着她的腰揽进怀里,紧紧抱着,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只恨不能替她受苦。 她缩在他的怀里,抬头,用迷离的眼睛看了看他的脸,突然颤声问,“我是不是又要被烧死了?” 说完她身子开始发抖,很恐惧的样子。 “不许自己吓自己,再坚持一下,捱过去就好了。”他紧了紧抱她的胳膊,将自己的脸和脖颈紧贴着她红通通的皮肤,一点一点让她的热量渡进自己的身体。 不知折腾了多久,她才慢慢安静下来,终于累得睡着。 他睁着眼,抱紧她,让温度继续在两人体内循环、交换。 不知不觉他失去了意识,半梦半醒之间,身子坠入一片黑暗,那黑暗虚无缥缈又无边无际,唯有正前方一道星光指引着他。 他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那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在混沌的黑暗里撕出一道门。 他从门内走出,进入另一个时空,看到完全不同的他们。 在这里,她既不懂事也不持重,更像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纯真烂漫,无忧无虑。 他们成亲的第一天,红妆十里,锣鼓喧天。 他没有出去迎轿,理所当然的站在镇国公府正堂的矶台上,看着她一身凤冠霞披独自跨过门槛,向他走来。 虽然身边孤零零只有娇娘引路,她仍然脚步轻盈的来到他的身边,透过大红盖头的流苏穗子,能看到她弯起的唇角。 洞房里,他完成任务似的挑开她的盖头,刚转回身,后面有声音小心翼翼的唤他,“夫君?” 声音轻而软,尾音娇细,微微上扬,像勾子。 他顿了一瞬,却还是没有回头,搁下挑盖头的玉如意,出了门。 只言片语都懒得留。 子夜,他温完书回到听雪堂,刚踏进院子,她就翩然迎了出来,外氅都没来得及披,细细娇音止不住的愉悦,“夫君回来了。” 完全没有洞房花烛被冷落后的懊丧,望过来的眸子二月春水般波光盈盈。 夜里并排躺在床上,他闭眼睡去,她用手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含羞唤了声,“夫君。” 他翻身朝向另一侧,留给她一堵后背。 她默默收回了手,没再打扰他休息。 第二日寅时,他睁眼,刚从床上坐起来,旁边蓬松的被子动了动,小娘子眼神迷蒙的看了他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声音带着点慵懒,“夫君要起床么?” 他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她瞬间清醒了般,麻利的下床,松松的把头发挽在背后,伺候他更衣。 先熏衣,再穿外裳、踮着脚尖系扣、扯平衣襟后环腰扣上玉带,最后再拿一把马毛刷子抚平褶皱,一系列动作轻柔又利落。 做完后退一步福身,嗓音清凌凌的,“好了,夫君。” 他抬脚离开,转过屏风不经意回望,只见那姑娘一头扎进被子里,蒙头便睡。 他心里不以为然,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新婚第一日做做样子罢了,能坚持几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