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在心里却是拒绝这件事的。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了前世的种种,不想有人重新撕开伤疤,让她再感受一遍。 她重生以来的两大心结,陆秋云和父亲的事都已经跟谢衍解释清楚,那场错误的婚姻也结束了,他们已经可以彻底摆脱彼此,没有必要再陷阱前世的漩涡。 心底的惊慌还未来得及显露出来,曲筝沉一口气又悉数压了回去,八风不动道,“不曾梦见。” 车厢光线晦暗,她薄到透明的皮肤发着荧荧白光,谢衍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狭长的凤眸里瞬间涌入了太多的情绪,暗哑道,“从来都不曾么?” 曲筝长睫往下垂了垂,声音平静道,“是的,谢大人。” 她的眼睛里不是没有破绽,再加上她这一世同上一世对他完全不同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也重生了。 可是,上一世她是带着对他深深的恨意离去的,如果她真的重生了,情绪怎么会一直如此的平静? 记忆中,这一世嫁给他后,她从未有过疾言厉色,和他相处也总是平淡冷静,甚至都感受不到恨意。 如果她有前世的记忆,却一点都不恨他,那么前世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是什么? 是他幻想出来的人么?还是说所谓的前世,也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不,不是的。 他真实的触摸到了前世的一切,那些甜蜜、那些疯狂、那些克制,他都真实的感受到了。 那是他们的前世。 她曾热烈的眷恋过他,他亦如此。 所以,此刻他相信了她的话,她应该真的没有重生,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她没有重生。 谢衍收回视线,缓缓舒了一口气,曲筝坐在对面,明显感到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似乎卸下了心里的千斤重担。 曲筝很满意这个结果,他们最后都忘掉前尘往事,开始新的生活。 车厢外狂风暴雪继续肆虐,马车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车轮时不时陷在积雪中无法转动。 谢衍锐目一动,对曲筝道了声,“你坐好别动。”而后钻出了车厢。 算上前世,曲筝在上京一共生活了六年,从来没有见过雪大到马车都走不动。 等等——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嫁进镇国公府的第一年,她也是准备大年初二施粥,谁知除夕夜和谢衍荒唐一夜,连着三日都懒懒的躺在床上,没力气出门,施粥的事作罢。 后来她才听说,初四那天的大雪压塌了城外贫民区的住所,住在那里的百姓本身就又冷又饿,再加上没了避寒的地方,等到第二日谢衍带人赶过去的时候,看到遍地冻僵的尸体。 那一夜,大雪带走了两万贫困的老百姓。 彼时,谢衍刚升任辅国公,就出现了这么大的惨案,讨伐他的檄文堆满了顺安帝的御书房,顺安帝也因这件事迁怒于他,萧国舅顺势上位,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拿这件事压谢衍一头。 谢衍和萧国舅的朝堂争斗,曲筝管不了,可是那两万条生命却不能置之不理。 见马车还在往城内走,曲筝掀开车帘,叫了声,“谢大人。” 谢衍正半蹲在车辕上观察外面的状况,闻言转头,看见曲筝一双娇眼满是担忧,忙问,“怎么了?” 曲筝郑重其事道,“这场大雪会下一夜,城外的百姓若不及时疏散,明日必将冻死大半。” 谢衍眸光一凝,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一个南方女子,如何能预测到雪会下一夜,又如何准确的说出冻死大半百姓? 难道说——“你是不是也...”心里想到那个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