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翠柳说苏汀兰也在北市走丢了, 不由得眉头紧皱, 抬手撩起马车帘示意众人上车:“去北市!” 李栀看起来还算镇定,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到了北市便拿着苏汀兰的小像挨个商铺路人询问,可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跟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李靥走过去连着喊了几声哥哥, 他才停下脚步,漆黑的眸子闪过失措与慌张。 她轻轻去握他的手, 在这炎炎暑天里,哥哥的手冰凉刺骨, 不带一丝温度:“哥?” 李栀没说什么,只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便转过身接着去询问,李靥站在原地愣了会儿,身后传来急促马蹄声。 她回头,见莫为骑了匹快马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跟前,跳下马来丢了个包袱给她:“常雪松的画,怕你们不好找人,我顺手给他画了副像,□□成像吧,足够用了。” “多谢师兄!”李靥急忙打开包袱查看,她从图画院离开时,特意拜托了莫为去找几幅常雪松的画,尤其是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临摹的《风引霓裳图》。 “《风引霓裳图》没找到,霓裳花他倒真是画了不少,有满满一书箱。”莫为指着包袱里厚厚一沓画稿,“空白处写满了霓裳两个字,细看看还是挺渗人的。” 起码这事他干不出来,再喜欢也不能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得到处都是。 李靥拿着画稿仔细看了很久,果断去找尚辰:“义兄,凶手就是常雪松!” 尚辰正叫了北市的几个里正,询问这里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见李靥这样说,问道:“靥儿确定?” “确定!”她重重点头,“刚刚师兄拿来常雪松的画稿,上面的霓裳花无论是运笔勾线还是力道收放,都跟死者腕上一样,那就是常雪松画的,错不了!” “好!”尚辰见她如此笃定,朗声命令道,“所有人,以桐花巷为起点,扩至整个北市,再至全城,逐户盘问画像上三人下落!” “靥儿,你再将画像另描几份送去各城门,让守城士兵严加审查。” “他会不会已经出城了?”李靥担心。 “城门那里没有常雪松的出城记录,而且秦霓裳失踪后,秦申就已经派了家丁在城门蹲守,没有任何发现。”尚辰望着熙攘热闹的北市跟不时好奇驻足的行人,目光灼灼,“我敢肯定他就在这里,就藏在某个不可见天日的角落。” . 人是在傍晚时分找到的,在桐花巷某个民宅的地窖里,那地窖上面盖了稻草跟杂物,看上去像是荒弃已久,再加上入口很小,所以秦府的人来来回回探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 “所以说还是尚少卿聪明啊,东京城最热闹的北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荒院子就显得特别不合理。”唐君莫白着一张脸站在巷子口透气,“要说变态还是你们这些搞风雅的变态,那满身的画满身的字,把个好好的女子糟蹋成那样。” 李靥没理她,只焦灼地看着人一趟趟从地窖里往外搬东西,然后一遍遍追上去查看,喃喃自语:“没有苏姐姐的东西,这里也没有。” 闯进地窖的时候,常雪松跟秦霓裳都在,地窖的墙上刻满了霓裳花,花与花的缝隙之间横着竖着,密密麻麻全是霓裳两个字。 秦霓裳赤身裸体被固定在墙上,变成了墙的一部分,那霓裳花与字,自然也刻满了她的身体。 常雪松大约是用了胶一类的东西,把她跟墙壁粘在了一起,一扯便疼得大叫,差人们没有办法,只好从附近借来工具,一点一点连人带墙皮一起铲下来。 惨绝人寰的叫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安静下来,已经昏迷的秦霓裳被裹在被子里抬出来,露出的脖颈像被鲜血浸透的斑驳城墙,墙皮与血肉混在一起,坑坑洼洼,破败不堪。 莫为破口大骂,骂常雪松不是人,又骂秦申荒唐,若是早早报了官,何至于把女儿害成这样,更何况还害了三条无辜枉死的人命。 李栀守在地窖门口,常雪松一出来便冲过去扯住他衣领,颤着声音追问:“汀兰呢?你把汀兰藏到哪里去了?!” “汀兰是谁?”常雪松歪着头,直勾勾看了他半天,笑了,“原来是状元郎啊,翰林院见过几次面,怎的?你的女人也不要你了?”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