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在衣服上蹭亮,托起昭然的手,施以洗礼般郑重缓慢地推到他的无名指根。 修长指节穿过纤细的银环,受到戒指的限制,指根被轻轻箍住,感觉有点奇怪,很不适应,仿佛套上了带锁的项圈。 “嘶……”昭然动了动,郁岸惶恐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反悔。 但他并没有,双手捧起郁岸脸颊,衔掉淌出眼眶的泪痕,抹平聚集于眉心的顾虑,接续之前深长的吻。 郁岸闭上眼睛,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安抚,前所未有地放松下来。 * 一觉天明,日上三竿,接近十一点,趁昭然还躲在遮光窗帘下的阴暗床角里沉睡,郁岸端着蛋炒饭的空盘悄悄向下走,偷瞄楼下是否有人。 厨房里高压锅在滋滋喷气,芬芳的肉香飘出玻璃门缝。 郁岸探头往楼梯外打量,客厅地上堆满各色彩纸,玻璃花形灯下,三个小朋友趴在木桩圆桌边有说有笑,光滑的黑色蝌蚪小尾巴翘在半空开心地摇。 蛤白蜷身坐在儿童小板凳上,叼着一根细糖棍,低头仔细给彩绘的课本包着书皮。 郁岸弄出的响动惊动了对方,大哥扭头看过来,跟着一起转过来的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四五颗眼球。 三只小蝌蚪也好奇地扬起小脑袋朝这边望。 蛤白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玩,然后把手里东西撂下朝郁岸走过来,从他稍显僵硬的双手里接过空盘,转身放回厨房去,不料瞥见了郁岸脖颈上的掐痕:“你过来。” 郁岸倒也不怕,整理了一下思路,理直气壮跟过去。 蛤白洗净盘子擦干,漫不经心问他:“昭然平时在公司表现怎么样?” 这个问题郁岸没在头脑里预设过,他卡了一下壳:“还……可以吧。” “打骂下属?” “没有,他对所有人都很好。”郁岸不想承认这样的答案,但这是事实。 蛤白摇摇头,把盘子和瓷勺放回碗架里。 郁岸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再说话,局促地搓了一下指尖,追问道:“为什么昭然在畸猎公司工作?不怕得罪畸体同类吗?” “有得必有失。家族里总要有人为此做出牺牲。” “为什么做牺牲的是他?他的心肠比秋柿子还要软,在那种地方工作,每天都在剿杀同类,肯定不好受。” 蛤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将瓷勺扔进筷筒里:“是啊,这种事怎么会轮到亲族里最小的他?” 郁岸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何充满敌意和责怪,但并不介意这样的眼神,不如说这才是常态,昭然看向自己时满眼温柔才是他遇见过的唯一的不正常,有得必有失,自己理应为被馅饼砸中的幸运付出一些代价。 过了很久,郁岸问:“以后让我做坏事怎么样?我不怕下地狱。哥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蛤白挑眉讥讽:“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有什么本事?” “比昭然心肠硬。”郁岸回答。 蛤白怔了一下,看他的目光多了些探究。心中的敌意和蔑视松懈了一些。 “那就先在地下铁站稳脚跟,再来找我。” “好。”郁岸不假思索答应。 他们在厨房里说话时,客厅中突然爆发一阵哭声。 蛤白擦净双手匆匆过去瞧,三只小蝌蚪满地厮打成一团,我扯着你的尾巴,他揪着我的头发,甚至张开状似七鳃鳗的布满尖牙的嘴互相啃咬起来。 “二二三三!不准扯姐姐头发!”蛤白吼了一声,空中迅速聚集起十几颗转动的眼球,视线对准三只小蝌蚪,房间立刻安静下来,小蝌蚪们被死亡目光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