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量瞬间增加,小船猛然下坠,林圭惊诧伸开双手保持平衡,稳住身子不再乱动,小船才自然上浮,平稳飘在水面上。 都是死人。郁岸安心迈进船里,侧身经过以肮脏白布裹紧的人形船夫,擦身而过那一秒,郁岸抬起眼皮仔细端详他的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尸臭味。 小船里铺了一层圆润的鹅卵石垫脚,有效防止小船不慎进水淹坏乘客的行李。 一口果实外壳削制的小钵以鹅卵石堆倚固定,里面零碎扔了一些贝壳压制的分币,用来盛装客人打赏的小费。 船夫手中撑一根长长的细杆,杆头没在水中,杆头向前一引,小船居然随着他杆头指引的方向离开岸边。 人类世界的船夫要靠船篙向后撑水的反作用力才能让船前行,在消沉之地却完全反过来。 船驶入灰败雾霭之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两艘小船之间时远时近。 昭然望着头顶的树林不知在想什么,横七竖八的枯林之中时而惊飞一群黑色的大型蝴蝶,蝴蝶怪叫着振翅飞离,一闪而逝的嘈杂声响反而衬得此地寂静寥落。 水路遥远,船行半日才过半途,郁岸利用魔术师礼装的主能力“时间观念”掐算着秒数,从离岸到现在已经足足两个小时,如果尝试飞行跨越,到达这个位置体力就会消耗殆尽,坠入消沉之水中。 看来渡船是外来者通往斜塔唯一的交通工具。 “这船靠什么浮起来的呢,为什么会向前走?”郁岸趴到船沿边,伸手拨水,基本感觉不到阻力,水面毫无张力,浮力极弱,托不起一片羽毛。 “不知道,新世界的怪事那么多,早就司空见惯了,我选择接受它的设定。”匿兰已经厌倦了重复的风景,放下照相机想玩会手机,可手机在新世界又完全失控,只能干看着js兄弟在不同的游戏场景里面喝茶睡觉。 水质很清澈,深处却呈暗黑色,水底玉米须状的发菜随着郁岸搅起来的微弱漩涡飘动,轻轻搔缠他的指尖。 黑色的长须缠在了郁岸手指上,一时没来得及解开,船又在向前移动,嘶啦,一簇水草被郁岸扯了下来。 “。”郁岸悄悄向前张望,远处昭然坐的那艘小船和自己之间隔着一层雾气,应该没注意到自己把什么东西搞坏了。 他把水草提出水面,黑不溜秋烂得发脆的细丝末端连着一块人的头皮。 “呃。”郁岸迅速在水里涮干净手指,回头望一眼自己揪起水草的位置,冷不防看见昏暗水面之下,一张惨白的脸慢慢转向自己,头皮被揪秃了一块,发白的腐肉豁口浸泡在水中。 难道这些都是…… 纵观船下黑水之中,黑色水草相间,每一簇都长在一块球形物体上,足有上百簇。 被眼前景象震撼,郁岸走神一琢磨,再抬头已经看不见昭然他们那艘船了,薄雾渐浓,树林中生出的瘴雾使能见度降到了最低。 “昭然——?” 无人应答。 郁岸回头瞥那白布船夫一眼,船夫渐渐停住撑船的动作,伸出两根手指,指指鹅卵石中间的果壳小钵。 要小费,不然不走了。 郁岸也没多废口舌,从口袋里摸出两个10分币的钢镚,扔到半圆形果壳里。 白布船夫无动于衷。不够,再加。 “你想要多少?”郁岸歪头问。二十分币还不够吗?列车上都够点一盘章鱼炒饭多加一份章鱼块了。 白布船夫竖起两根手指。 匿兰听到郁岸说话才放下手机,抬头瞧瞧两人,一下就明白在争执什么,按住郁岸的手:“上船前说好多少钱就多少钱哈,我们都是来斜塔打工的,身上没钱。” 她能接受直接开口要四百,不能接受开始要二百后面再追加二百。 船夫执意竖着两根手指,也不划船了,就这么耗着,看谁着急。 “嘿?坑到老娘头上了,在赌场混十几年别人不敢欠我一分钱,拿胳膊腿抵债都是常事。”匿兰唰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船夫领口的白布,船夫几乎要双脚离地,“行啊,不走是吧,郁岸,刀给我,捅他两刀,看他着不着急上岸包扎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