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作罢。 王姝靠在马车里抱着一大箱子的东西, 让马车路过北郊王家的时候停一下。 孙正等人在外院, 其实也有听说了一些后院的污糟事儿。 接二连三地将人赶出府, 他们对这位主母的性情算有了了解。这位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下手狠辣且不留情面。他们身为下属不好对主母的种种行径置喙什么, 却也明白了王姝如今处境艰难。瞧着王姝如今大包小包的样子,怕是被赶出去的第三人。 心里怜悯王姝, 孙正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来。 先不说本就有情分在,左右那位主母的命令是将王姝送去庙里茹素抄佛经两个月,可没说什么时候必须抵达寺庙。便是王姝在外头转悠个一上午,那也没错了‘规矩’。 马车跑得快,两刻钟就到了北郊的王家宅子。 这‘王家’的牌匾,还是前些时候芍药命人去打的。字儿是王玄之亲手写的,有点似模似样的。王姝觉得不错,便让托合提挂上去了。 清河的那个家暂时是不好回去的。只能等以后时机成熟,她再带着王玄之回自己家住。如今这个王家宅子虽说小了一些,但拾掇拾掇还是挺不错的。王玄之带乌竺玛兄弟俩住的是东厢房,主屋一直为王姝留着呢。芍药铃兰等人作为王姝的贴身婢女,自然是住主屋的耳房。 马车在门口停下,王姝也不劳烦其他人帮忙。喜鹊一个人抱着大箱子跟她进宅子。 孙正和安家兄弟等人被请进来喝杯茶水,王姝则进屋将东西藏了起来。 金银玉器等东西都是些死物,刨了个坑埋地下也不碍事。倒是这一大袋的各种作物的种子,委实比较金贵。若储存得不当,很容易腐烂掉,或者被蛇虫鼠蚁啃食殆尽。离了王姝的身边,她怕没办法亲自照看,就怎么都不放心。 于是把铃兰叫进来仔细的嘱咐她,每样种子该如何安置。 铃兰心细,做事向来稳妥。王姝将每样种子拿出来给她一一说明,并告知每种种子的储存方式。铃兰还特意拿了碳棒和纸记下来。 如今铃兰和芍药都清楚,王姝的这一袋子不起眼的种才是最最金贵的好东西。 她们跟着佃户们在田地里干了好久的活儿,原先雪白/粉嫩的两人都晒成了蜜色的皮。尤其是铃兰,她严格按照王姝的吩咐,每三天在田地里巡视一圈。及时地观察植株的生长变化,仔细地检查根系。一旦有发现,便会立即禀告给王姝。 王姝瞧着她一张小黑脸,难得有些好笑:“千万记得不能叫蛇虫鼠蚁坏了这批好种。” 铃兰点头:“主子放心,我省的。” 东西放好了,王姝又去瞧了王玄之。 今儿是文先生和武先生都在,王姝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严先生。严先生确实年岁比较大了,瞧着至少得花甲之年。一头华发,瘦长脸。旁人四五十眼睛就浑浊了,严先生却不是。有一双极为清亮锐利的眼睛。见人三分笑,看眉眼就知道是个博学多才之人。 这先生上课也与同时代的教书先生不同,很是灵活、机动。旁征博引、却不爱拽文。用最通俗的话讲最深奥的学问,听他一开口,连最晦涩的子经史籍都变得生动有趣了。 王姝站在外头听了会儿,引人入胜。确实是个厉害的先生。 她也没进去打搅,给武先生送了几坛子酒,转头带着喜鹊上了马车。 王家的宅子离山不远了,过去一刻钟。上山的路程算进去,约莫三刻钟的功夫。王姝上了马车就靠着车厢睡,她如今也算是锻炼出来了。古时候的马车再颠,也颠不吐她。 人果然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动物。 到寺庙门前,王姝没下车,让孙正等人帮着搬行李。也不晓得梁氏的人是怎么说服了临水寺的和尚,允许她一个女眷入住到寺庙里。 七绕八绕的,绕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偏殿。再往里走,后面有简陋的厢房。 “女施主这段时日,可在此处念佛。”小沙弥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道,“斋饭会有人及时送来,不必两位特意去领。佛经,小僧一会儿会送来。” 说罢,小沙弥又念了声佛号,转身离开了。 王姝:“……” 孙正等人也是一样,把王姝送到了,他们也就回去了。 王姝主仆二人目送小沙弥走远,倒是回头打量起这个小院子。他们人一走光,王姝的一颗心就飞了。这个小院儿除了她们主仆没有别人了,而且看这个情况,也没有人刻意管着她。 不确定这个感觉是不是错觉,王姝装模作样地在院子里转悠,溜达到了门口。 而后发现想多了,里头虽说没人,但院子门口却是有人守着的。 她与那打水的小和尚四目相对,王姝默默地退回了院子,将门关上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