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跟萧衍行太亲密,他追问时,王姝还是下意识地否认:“那书院是家父为乡里筹建的,算是做了一桩王家惦念乡间父老,惠及乡里的事儿。与王家灾年开仓赈灾一样,都是善心之举。家父虽算不得人人称颂的大善人,心中却也有一份仁义在的。” 她没有细究自己否认的理由,只是小心地打量萧衍行。难道是清河书院又有什么人惹着这位爷了么? 不会吧,不大可能。 虽说清河书院她爹砸了不少银两,也花了价钱邀了几个不错的先生,培养了不少读书人。但到底根基十分浅薄,十来年下来,统共就出了顾斐一个为官的。不过这一个,也足够后来清河学院在西北名声大噪。当然,这是在民间,萧衍行这等皇家子弟,瞧不上这等乡镇书院的。 那清河书院又是怎么了? “这么说,是我的小人之心夺你君子之腹了?”萧衍行点点头,又道。 王姝嘿嘿一笑:“爷要这么说,也太严重了。” 萧衍行抬眸瞥了王姝一眼,半晌,气笑了:“……你还挺牙尖嘴利?” “锻炼出来的,爷栽培的好。” “???” 插科打诨的,萧衍行那点冲上头的冲动也被她胡言乱语给浇下去了。他凝视着眼前美丽的少女,这丫头是真狡猾,看似天真无邪。对付他的招儿倒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萧衍行也没有勉强,确实是累了。 这段时日为了收拾萧承焕留下的烂摊子,私下收拢势力。他几乎没有放松歇息的时候。方才把人拉到身上也是一时逗逗人。逗人逗出了格,这也是萧衍行没预料到的。不过萧衍行目前还没打算动这姑娘,方才王姝不打住,他也不会继续下去。 “罢了,你去吧。” “……啊?”王姝有点没搞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安静如鸡地站在一边。 见她不走,萧衍行又坐起了身:“不想走,那就上来陪我。” 王姝立马清醒,转身就走。 萧衍行靠着软榻目送这姑娘跟屁股后头有鬼追似的,忙不迭窜出了内室。影子落到门窗上,慌乱又有几分令人好笑。 屋中只是安静了片刻,他的眼皮慢慢沉下去,呼吸也沉了。 王姝从外头伸了脖子瞄了一眼,不确定他是真睡着还是假寐。这回没有再去拨弄他眼睫了。要是把人弄醒又被扯上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她确定内室没什么动静,吱呀一声地开了门。 虽然王如意大部分的话都有些偏激的,但有一句话说对了。萧衍行的厌女之症好像经了一次折腾,好了不少。至少在方才,她的感受非常清晰且炙热。王姝悄无声息地开了门,火速遁走。 等人跑到外头,快步跑到走廊上,又瞬间停住了脚步。 她扭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等等,这特么的是她的屋子啊!萧衍行跑她屋里睡着了,她睡哪儿?! 可是回去,又觉得不行。萧衍行还躺在她屋里呢。 此时已经天黑了,正月的夜冷得刺骨。 庭院中大部分的积雪都没化开,月光照在上面,泛着莹莹的白光。有些积雪早已冻硬实了,风一吹,冻得王姝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缩了缩脖子,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 就听见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萧衍行披着大麾从里面缓步走出来。 这人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王姝的跟前:“回去吧,这回放过你,下回没有这么好过。” 说罢,抬手撵掉王姝额头的水珠,他转身消失在回廊的转角。 王姝一动不动地站着,被冷风刮得头发乱飞。许久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又折回了屋里。 屋里的灯火摇曳,照着暖烘烘的,叫人心神安宁。喜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提了一桶热水。一只手还抱着一个汤婆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汤婆子递给王姝,转头去盥洗室,往浴桶里舀起了热水。她素来干活麻溜,很快兑好水便出来。扭头看了眼床榻,对王姝道:“小君,床榻上的褥子要不要换一换?” 从来不开口的喜鹊突然一开口,正穿鞋子的王姝都吓一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