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一起后才递给了李四新。 “行,那我收下了。”李四新也没有推辞,左手接过这袋子干巴菌的同时,右手往兜里一掏,就掏出来了一张五十块塞到递给他菌子的那人手中:“这菌子一人一点的也不好算钱,这钱你们就拿去买点肉大伙分分,让家里孩子吃个荤腥。” 说罢,李四新不等几人有所反应,就带着徐安等人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再不走他们就得追上来了。”李四新解释了一句,随后举起手中那袋子干巴菌,笑道:“这个干巴菌炒饭味道一流,晚上就用这个给徐老板你们炒个河子堡特色的干巴菌炒饭,绝对吃了还想吃哈。” “行,那我就先期待着!” 随后上山的路上依旧碰到了不少采菌人,还碰到了几个背篓里背着,手里抱着几棵涮涮辣,红着眼睛鼻子打着喷嗤往下走的人。这几人里面有河子堡的村民,也有附近村子的村民。 徐安两人对于河子堡的村民都十分陌生,所以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看着这一棵棵涮涮辣,心痛得直抽抽。 但李四新作为回乡多年的村干部,见到这情况心里就犯起了嘀咕来。 这事儿特地交代过事成之前别往外说,怎么附近村子的也在挖涮涮辣? 不过现在主要事务是带着徐安两人体验采蘑菇的乐趣,李四新也就疑惑了一下,没有继续深入思考,继续与李延福一块带着徐安在山里寻摸蘑菇。 一路上碰到的蘑菇不少,像红伞伞白杆杆这种就算了,一看就是毒蘑菇;有些蘑菇表面看起来十分的人畜无害,几乎就差脸上没写着‘吃我吃我快吃我’,但一询问,居然是毒蘑菇…… 要是徐安跟徐栋梁两人是独自进山采蘑菇的,就他们看上的那些蘑菇,够他们躺好几次板板,办好几次席了。 走走停停再找找菌子,几人一直走到山顶,手里的蘑菇加起来都没超过半斤的。 “咱来得晚了,这山都被采菌人搜刮了好几遍,能捡到这些都算是运气好了。”李四新强行给众人挽尊:“这也不少,炖一锅鸡汤绰绰有余了。” 徐安笑笑没有说话,站在山顶上吹着山风,俯视着山脚下那大片大片的田野,零星的耕田镶嵌其中,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李书记,听延福说,你是河子堡里第一个大学生,当初毕业的时候也找到了好工作,怎么会想着回到河子堡当村书记,还一当就是好几年呢。”又是一阵山风吹过,徐安的声音夹在在山风里面,听起来飘渺又虚无。 “徐老板有没有兴趣听我说说我是怎么一路读书读上大学的?”李四新没有正面回答徐安的问题,直接反问了回去。 “自然是有兴趣的,李书记请讲。” “咱这里没有幼儿园也没有学前班,上学直接就是一年级,那时候好多人在家里帮忙干活,等到十岁十一岁直接上三年级的。” 李四新说着从地上站起,慢步走到徐安身边,跟徐安并肩而站。 “学校距离河子堡很远很远,早上四点多钟就得起床出发,走上两小时山路才能到。路途这么远,中午是不可能回家吃饭的,那就得自己带米带菜到学校里去。就因为中午这顿饭,我家里人不打算让我读书,我不读书不仅能省下书本费、伙食费,还能帮着家里干点活计。” 说着,李四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感慨,还是因为庆幸。 “幸好,我是我家里唯一一个男孩,村里书记天天登门找我父母聊天,最后说服了他们让我去上学,那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一入学就是五年级生,连一二三四都不知道怎么写,aoe都不知道怎么拼的五年级生。” 李四新循着徐安的视线,看向了山脚下,看向那个在田地里走来走去的小黑点,声音也变得飘渺了起来。 “后面的故事就很俗套了,我得知这学习机会来之不易,拼命学习,考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在河子堡大伙的支持下、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我读完了大学,成为了河子堡第一名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名大学生。” 说到这里,李四新就停下了,停了好久好久,久到徐安都忍不住侧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继续往下说。 “在我毕业后两个月,当时的村支书就找到我,问了我一句话。” 李四新侧头与徐安的视线对上,一扫以往那斯文儒雅的姿态,他的身体笔直而紧绷,他的眼神坚毅中带着些哀伤,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河子堡人们帮你走出去了,你,能不能帮河子堡的人们走出去。” 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听在徐安耳中,感觉心上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无法呼吸。 徐安从这句无比朴素的话语中,听出了一分托孤的意味。 “那,那位书记现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