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兄长一跃成为君主,叶峥不清楚再见之时,水恒会以怎样态度对他,是君主对臣子,还是主子对奴才? 想了一路烦心事,直到走进起居大殿,叶峥终于收拾好杂乱情绪,并做好决定,无论水恒态度如何,他叶峥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地位,他的水兄不是水兄了,是君,是王,而他叶峥,是臣,泾渭分明。 “圣上就在里头,叶大人进去吧,小的退下了。” 叶峥深吸口气,掀开明黄纱帘,里头,建平帝正伏案写东西,听到动静后看过来。 叶峥没有等他开口,几步上前就要跪拜:“臣叶峥,参加今上!” 谁知这膝盖还没磕到地上,身子就被人扶住了,建平帝丢下笔飞奔下来,用一双大手拦着叶峥的肩,神情里有些许不赞同:“阿峥,面见兄长罢了,你怎的还来这套?” 叶峥一本正经还要跪:“今上是君,叶峥是下臣,臣子面君,岂有不跪之理?” 建平帝无奈摇头,把他搀起,哄道:“好了好了,朕就当你跪过了,快别做这样子,过来替朕看看这折子……对了,阿弟一路可好,云清夫郎可好,安儿然儿可好,家中二老可好?” ——还真是个敦厚之君,完全不顾及身份变换,对待叶峥的态度一如往前。 叶峥腹诽,别说义兄弟了,皇家亲兄弟面圣还不是要跪,譬如五皇子六皇子,哪个敢见兄不跪? 不过,四个可好中的诚挚,到底还是冲淡了君臣这道沟渠隔阂。 叶峥又不是膝盖直不起来,见建平帝神态形容还是同在雁云一般,不似作伪,也就顺势站直身体,应了这问候:“除了北上吃了些雪风外一路都好,家里人也好……圣上和娘娘这段时间怎么样,还有诸位皇子们……” 建平帝面上带笑:“我们也都好,只是许在雁云住久了,酷暑时分有些苦夏,不过等阿峥你们送来的鲜果进了宫,慢慢吃着胃口就开了不少,对了,阿峥怎不带夫郎和孩子一块儿来,淑儿前天还跟朕念叨说想孩子们了,没有安儿逗着,小五这孩子也愈发闷了,一整天都没有几句话……” 说着说着就有些感慨:“哎——可算是回来了,朕是真想你们啊!” 叶峥轻快一笑:“以后圣上若不把臣派去外地做官,臣一大家子可不就天天待京城烦着皇上了?” “烦着好,朕乐意烦着,阿峥你是不知道,自从坐着这位子之后,朕才发觉出来从前的日子有多逍遥快活,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有处理不完的政事,朕想寻个由头出京散散,话还没说完呢,那臣子侍从就哗啦啦跪了一地,你都不知道朕现在有多怀念当初在雁云,咱们两大家子人趁着春日好风光一同出游的时光……” “哪里说得如此,不说别的,就说各地避暑行宫不就是为着圣上出游建立的么,等圣上把这一摊子事捋直了就有空了。” 建平帝点点头:“对,是这么回事。” 建平帝想起什么又道:“人前就算了,以后私下相处的时候,阿峥就不用行跪礼了,原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知道建平帝正是满腹重逢喜悦之情的时候,叶峥也不犟,建平帝怎么说他就怎么同意。 反正时间长着呢,万一以后建平帝若改变了心意,叶峥就会顺势改变对建平帝的态度,人是活的,随机应变就行。 寒暄了一会,建平帝想起正事来:“阿峥,你来看看这个折子,最近北边不大太平,那戎狄冬日里缺吃少喝,常进犯我大启边境打谷草,他们游牧民族又没有大本营,随来随走,甚是烦人……” 刘瑞端着茶水,悄悄在纱帘外候着,心里是惊奇连连,这些时关于这位叶峥叶大人的风言,刘瑞也听了不少,原来心里还有点不以为意,他刘瑞伺候了今上几个月,从没有听今上口中提到这个名字,何至于就像朝臣说的那样,是先帝爷留给今上的辅国之臣,今上同他关系匪浅了,这些大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