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背地里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裴璟回头,寒眸盯着傅归荑,声音变得阴森低沉:“你傅家,也因这场仗损失近三分之一的人。难道,你不恨吗?没有我,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或许此刻正在享受天伦之乐。” “而你,也不会被我拿捏威胁,更不需要在这里同我假意周旋。” 他重新走回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傅归荑,想从她眼里看见惶恐畏惧或虚情假意,然而却撞进一双澄澈通明眸子里。 裴璟心底一震,她的眼里全是他。 他忽然觉得喉咙烧得慌,迫切想要喝口凉茶压□□内的燥意。 傅归荑没有察觉裴璟的异常,她声音清冷却异常郑重:“因为太子殿下,看到的是未来。” 裴璟似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未来?”二字,漠然的神情纹丝不动,眸中的坚冰却在悄然融化,藏身于后背的手更是几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傅归荑乌亮的瞳仁中盛满动人的流光,不急不缓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南北胶着已长达六百余年,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伤亡何止数十万。您能顶住诸方压力,仅用三年就完成统一,是天下之幸……” 她说完好像觉得自己在故意奉承裴璟,羞涩不安地偏过头,咬住下唇不敢看他,手中的衣角被她搓成一团。 傅归荑又觉得这种时候若是回避,显得自己在撒谎,于是重新抬眼,干巴巴地补了一句:“殿下此举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令人敬佩。” 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蜡烛,跳跃的火光照在裴璟冷硬的面庞上,黝黑发亮的双眸定定凝视着她,眼里不再是摄人的冷光。 这一瞬间,裴璟的目光竟让傅归荑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是错觉吧? 裴璟忽而短而轻地笑了一声,不是冷笑,也不是讽笑,是一种……傅归荑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 硬是比喻的话,大概就像当年母亲反对她女扮男装顶替哥哥活着,却被父亲同意时的心情。 裴璟坐回床榻边,一手握住她的右手,一手轻柔地将捏住他衣角的五根玉指一根根掰开,然后顺着指缝插入自己的手指。 用力一握,十指相扣。 他的手劲很大,傅归荑被勒得有些疼。 他的手掌也很大,被严丝合缝包裹着的五指宛如他的掌中之物,插翅难逃。 “傅归荑,”裴璟柔和的声调与他此刻强势的动作完全不相符,他一字一顿道:“你这个回答,孤很满意。” 裴璟转头,吩咐躬身立在墙角的赵清,“去藏书阁三楼取宣化二十六年的京城户籍登记册,让傅世子‘参详学习’。” 傅归荑眼眶微微缩了一下,旋即垂眸掩饰过去,唇角平直成线,看上去有些扭捏局促。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傅归荑低着头,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裴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露出的大片肌肤在他眼神的炙烤下泛起微红色。 在傅归荑快要被他烤熟前,赵清终于从外面捧着厚厚一沓靛青色的册子走来。 裴璟单手将东西放在她眼前,傅归荑不自觉伸手去拿,在碰到的刹那被人抓住手腕。 “这东西算得上是机密信息,不能带出东宫,你若要看只在宫内看。” 傅归荑此时眼里只有“宣化二十六年”六个字,听到裴璟的声音木然地点点头。 裴璟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不愉,手里的力道不免又重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