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罪?” 傅归宜淡淡道:“镇南王府并未接到太子殿下的旨意,如何有罪?” 裴璟阴着脸,寒声道:“孤在南陵,与世子早已口头约定,傅世子莫不是忘记了。” 傅世子三字咬音极重,语气陡然沉冷暗含威胁之意。 裴璟认下秦平归的身份,交换他们认下傅归荑是内定的太子妃。 傅归宜还没开口,傅归荑忍不住再次抬手掀盖头,她无法心安理得躲在哥哥后面什么也不做,她要与他共同承担惹怒裴璟的后果。 裴璟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牢牢黏在傅归荑身上,见她扬手的瞬间,逐月弓调转方向,嗖地一声朝她头顶射去。 红绸金织的鸳鸯戏水盖头被箭羽射中,离开她的头顶直插后方大门。 裴璟双眸微赤望着他梦里也无缘相见的人。 是她。 看见她的脸这一刻,他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四目相对,遥遥相望。 裴璟双眸瞬间盈了一汪隐秘的水光,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高举的长弓不知不觉垂落下来,重逾千金,他几乎快要拿不动。 宾客们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无血色,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傅归荑起初被头顶上方的冲击力撞得晃了晃身子差点跌倒,幸好哥哥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稳住身形后,她看见了阔别一个多月的裴璟。 他瘦了很多,眼底青黑,脸色憔悴,双鬓间隐隐嵌了一片雪白。 傅归荑定定神,规矩十足地朝裴璟福身行礼,声音清透澄亮:“承蒙太子殿下抬爱,可惜小女福薄,无福消受。我早与邓意从小订下婚约,情深意笃,万望殿下成人之美,小女不胜感激。” 裴璟眼神倏地变得极为可怕,露出择人欲噬的凶光。 “你说什么?” 傅归荑不卑不亢地直视裴璟寒凉暗沉的凶眸,重复道:“请殿下成全。” 说完冲他莞尔一笑,明艳动人,仿佛今日真的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喜不自胜。 裴璟愣了一下,这笑容令他想到了那年大雪,他在摘星楼与她初遇的那一笑。 巧笑倩兮,顾盼生姿。 回神后,裴璟看见傅归荑陌生的眼神,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压抑住滔天的怒火,再次举弓引弦对准邓意的头颅。 “若是婚约之人身死,这约定也就作废了罢。” 傅归荑脸色大变,倏地上前一步挡在邓意身前,目光犀利质问他:“太子殿下,为何无缘无故为难我的夫君。” 裴璟闻言,他手中的弓弦拉到极致,就如同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一般崩得紧紧的。 看着她急火火地护着别的男人,脸上一片肃杀无情,他的心像被钝刀反复磋磨着。 “你的夫君?” 裴璟眼底通红念出这四个字,他嘶哑道:“那我又是什么?我们从前……” 傅归荑见他口无遮拦,立刻打断:“太子殿下说笑,你我之间素未相识,谈何从前?” 素未相识。 裴璟手中的弓弦与脑子里的同时崩断,傅归荑今日所言,字字泣血,句句透骨。 他狠狠闭了闭眼,仰天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幽深平静,然而他周身的骇戾之气愈发强盛,令周围人遍体生寒,悚然而惊。 “傅归荑,是你逼我的。” 裴璟扬手一挥,厉声道:“给孤把镇安王府围起来,一只鸟也不许放飞出去。无关人等,迅速离开,否则别怪孤刀剑无眼。”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雅雀无声的宾客开始骚动起来,大部分都露出犹豫之色。 南陵太子权势滔天不假,可镇南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们今后都要在苍云九州讨生活,若是直接离开恐怕会得罪镇南王。 傅归宜见裴璟面容扭曲,知道他要控制不住大开杀戒,可又不甘心辛苦筹谋的戏台子被他毁掉。 今日他定要在众人见证下逼裴璟认下这门婚事,才无后顾之忧。 “太子殿下远到是客,何必生气。小妹虽无福嫁给殿下,可苍云九州貌美女子千千万万,我保证为您寻来满意的人选。” 傅归宜笑容满面,语气诚恳,一副主人家迎客的热情模样。 他给傅归荑使了眼神,示意她和邓意先进去,花轿不上也罢,只要裴璟进门喝下这杯酒,事情就成了一半。 傅归荑哪里肯留他一人,立即顺着哥哥的话往下道:“王府已备下宴席,请太子殿下入府喝一杯薄酒。” 裴璟听见自己咬牙切齿,骨骼嘎嘎作响的声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