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察觉时,姑娘已然,”他顿了顿,神色如常道,“已然开口唤猫了。” 谢执:“……”他不是很想听下去了。 “其时情形特殊,我若开口应了,难免有越位之嫌,”周潋声音里带了隐约的笑意,“周潋别无他法,也只好收声藏匿了。” “谢姑娘大人有大量,可否宽宥在下一回,莫再恼了?” 他注意着一旁垂着头好似鹌鹑一般的谢执,瞥见对方耳廓浮上的淡淡胭脂颜色,心念微动,不知为何,又轻声开了口,“若非如此……我素日里,去寒汀阁寻姑娘尚觉着不够,哪里会舍……会避而不见?” 他头一回当着谢执说这样的话,甫一开口,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倒将衣角揉出了许多褶皱来。 谢执并未应他,只低垂着头,一段玉白的脖颈微微弯着,停了片刻,复又抬起,淡淡道,“少爷说笑了。” “谢执由老爷使人采买入府,蒙受老爷恩典,才得居于寒汀阁中。” “再造之德,没齿难忘,自不敢在少爷面前造次。” 他将“老爷”二字咬得极重,周潋猛地抬起头,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目光直直同他对上。 谢执并未回避,微微抬起眼,由着他看,眼底半点波澜俱无。 这般对视了片刻,周潋微微低下了头,那颗先前躁动的心渐渐冷下去,连带着目光也一点点地垂落,停在山石角的乱草之上,怔怔地发呆。 谢执不知在想什么,也未开口。两人各自倚着山石而坐,斜阳下,影子被映得长长,在草树影中叠到了一处。 过了不知多久,草丛窸窣而动,橘黄色毛茸茸的一团颤巍巍地钻出来,趴在二人中间,左右观望之后,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绕去了谢执脚边。 谢执俯下身,拿手指在它鼻尖处轻点了点,“还记得我,不算太坏。” 一旁的周潋用余光瞧见,在心中很轻地叹了口气,低声开口道,“它喜欢你,自然记得清的。” “真的?”谢执在猫的下巴处挠了挠,不知在对谁讲,“没有恼我吗?” 他的声音轻轻,带一点不很分明的笑意,“我还预备着哄一哄,原来这样乖。” 他将猫头揉得乱糟糟,才松了手,朝周潋处推了推,“去吃饭罢。” 猫趴在碟子前,吃得十分香甜,谢执在一旁拿手指绕着发梢,漫不经心地一下下把玩。 周潋伸出手去,在猫背上轻轻摸了两下,低声道,“谢姑娘要将它带回去吗?” “嗯?”谢执偏过头去,“少爷为何不自己养?” 周潋神色微黯,“我院中……不大方便。” 周牍素来不许他亲近这些的,只称会迷了心性,耽搁学业。 从前外祖曾送过他一只叭儿狗,毛色雪白,绒团一般,极为可爱。他只养了半月,便被周牍呵斥一顿,叫来仆役将狗抱走了,或杀或卖,最后也不知去了何处。 自那以后,他便是心中再喜欢,也未养过旁的了。 猫大约是吃饱了,又跑去谢执脚下,尾巴尖儿晃来晃去地蹭。谢执弯下腰,将它抱在怀里,胡乱揉了两把,“那便叫它去寒汀阁罢。” 他抬起眼,捏着猫的小爪子,朝周牍晃了晃,“少爷到时会去瞧它吗?” 周潋喉咙有些微微发紧,“可以吗?” “有何不可,”谢执细长的手指陷在猫背上,微微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