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回在四时居里偷听的贼人还未捉到,我心里总存了个疑影儿,不敢放下心。” “兹事体大,这府里头还稍稍安稳些。” 杜管事听见这话,退了两步,告罪道,“是小的无能,没留心,才叫那贼人侥幸溜了。” “成了,”靖王不耐烦地挥挥手,“连守在外间的暗卫都没立时发觉,罪早已告了几轮,本王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有这几句废话的工夫,不如好好防备着些。再有下回,你头上这颗脑袋可就没这么安稳了。” 他说着,又冷哼道,“也就是在这穷乡僻壤里,没旁的法子,才容他两分。” “当日在京城时,凭他这样的人,谈什么登堂入室,怕是连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都不配碰。” 杜管事应着,又免不了跟着抱怨道,“若要依您当日在京城里头的威势,哪里还有那姓周的小子拿乔的份儿。” “您实在是受了委屈的。” “委屈?”靖王嗤笑一声,“现如今委屈的不止是我,小皇帝那头怕是更委屈呢。” “他一心想着拿捏我的错处,好寻个由头将我彻底压下去。” “偏生母后出手拦着,又将我打发到了此处,山高水远,小皇帝鞭长莫及,此刻只会比咱们更难受。” “我这个侄子啊,”他撇了撇嘴角,眼中带了轻慢之意,“旁的都好,只是太心急了些。” “自己龙椅都还未坐稳,就急着拿自己亲叔叔亲祖母开刀。” “母后那般隐忍的性子,此刻都耐不住了,遑论旁人?” 杜管事笑着道,“太皇太后打小就最疼您。如今皇上昏了头要对您下手,这不是往娘娘心头上戳刀子,娘娘如何肯?” “不过面上的话,”靖王不以为意道,“她待我几分真几分假,彼此心里都清楚。” “我自小养在她身边,比大哥亲近不知多少,小皇帝更是在旁人膝下长大,认回来的时候都那样大了,一声祖母里头多少情分,她自己都不见得信。” “饶是这样,她不还是舍了我,扶小皇帝坐了那个位置?” “无非是见他年纪小,好拿捏易成事罢了,难不成还真存着什么祖孙情分?” 杜管事知道此事是靖王逆鳞,此刻听他提及,不免心下一紧,小心翼翼道,“可如今……娘娘到底是向着您了……” “向着我?”靖王瞥了他一眼,“也就你肯信这话。” “小皇帝如今推行新政,整顿吏治,削得可都是她娘家人的官爵。满门富贵眼瞧着不保,她如何能不急?” “母子情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地笑了声,“那又算什么,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说到底,我同她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方才周牍说,前头一批货已经安置妥当。他的人我不放心,那处庄子我也没同他提,只让他堆到库房里。” “你安排下,从手底下挑一批机灵的,跟着去扬州那边,把货移过去,注意别被人盯了稍,”他皱眉道,“小皇帝那边最近太安静了些,半点动静也无,不像他的作风。” 杜管事忙回道道,“咱们留在京城的人也正防备着,并未发现什么蹊跷动静。” “估摸着是被娘娘那边拖住了脚,一时也腾不出心思来。” “大约罢,”靖王摆了摆手,“上次四时居之事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