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贵人多忘事,竟还记得谢执?” “实在惶恐。” 饶是周潋做足了准备,听见这话,依旧没忍住,失笑道,“不过几日。” “我便是再不济,也不至于将阿执抛之脑后去。” “不过几日?” 谢执眉尖略挑了挑,凉凉道。 “是了,此处幽居僻静,是再好不过的所在。” “少爷乐不思蜀,自然觉着时间快了些。” 这语气倒是熟悉,仿佛又回到二人初相识拌嘴时,话赶着话,从来半分不肯饶人。 明知情景不合,周潋却不自觉想要笑,瞧着那人微蹙的眉头,不由往前几步,伸出手,隔着栏杆,很轻地在上头揉了一记。 “怎么,难不成阿执这些日子度日如年么?” 又微微笑着,低声道,“动不动就要蹙眉。” “改日该替你画两道又黑又粗的上去。” 被谢执没好气地拍掉了手。 “亏得少爷在此处,还惦记着这些风雅事。” “牢子里可没得铜黛可用,少爷预备拿什么?” “烧火棍子吗?” 周潋虚着,拿指尖在他眉上比了比,笑着逗他,“也不是不成。” “果真,还是阿执聪慧。” 谢执咬牙,冷笑一声。 “不及少爷一二。” 周潋神色微动,转瞬如常笑道,“此话怎讲?” “谢执同少爷日日在一处,竟都不知少爷何时买通了我的人,又是何时寻着了书房密信。” “少爷为人高义,成全人的事俱留着,连自家通敌谋反的证据信件都搁到我床头上。” “万事俱备,只差架了炉子生上火,将自己炖熟了供谢执下酒。” “如此聪慧,难道还不值得谢执夸一句,称一声谢?” “你瞧见了。” 周潋微微一笑,却并无被拆穿的讶然,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谢执的手指仍抵在栏杆间,他伸过去,很轻地牵住,晃了晃。 那些周牍同靖王私下联系的密信,决定着周家生死的密信。 他从竹轩的书房里寻到后,一直收在匣子里。 在那日清晨,连同字条,一并放去了寒汀阁。 连周潋自己都说不清楚,搁下那沓信件时,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只是赌一赌。 他做不出的抉择,便尽数交由谢执去做。 谢执如何做,做什么。 他都认了。 “我能找到的信件,都在里头了。” “另有一本账册,记着周家同靖王几笔生意往来,就收在……” 他顿了顿,笑着,在谢执指尖很轻地捏了捏。 “收在上次送你的蜜饯匣子夹层里。” “阿执需要时,自去寻就是……” “为什么要给我?” 谢执打断他,水墨似的一双眼里波光微凝,断然问道。 周潋微微一顿,随即抬眼,自然而然道。 “阿执查处靖王谋逆一案,不正需要这个?” 他说着,微微一笑,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