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安喷了。 马车吱呀一声停了,木夏敲了敲车门,“四郎,车外柳管事说有要事请见。” 暴躁炸毛的花一棠瞬时神色一肃,用扇子唰唰唰拂过衣襟、袖口?、衣袂,整理仪容,摆了个高深莫测的造型,“请。” 那换脸的速度和表情控制能力,真真儿令人叹为观止。 靳若:“咳咳咳咳咳!” 林随安捏住腮帮子,强忍笑意。 柳管事在马车外恭敬施礼。林随安记得这个人,是花氏十三管事之一,负责西?南城区,寻米行位置的时候提供了不?少线索。 “见过四郎。” “柳管事不?必多礼,是什么事?” “今日?收铺时,发现一处铺子,颇为怪异,特来请四郎前去看?看?。” “铺子在何处?” “晓风坊。” “去看?看?。” 马车继续前行,花一棠扇柄敲着手掌,神游天?外,脑袋随着车身震动晃来晃去,又变成?了个车载不?倒翁。 林随安也在思?考,但实在记不?起晓风坊在什么位置。 “也在西?南城区十二?坊之内,是冯氏的地盘,”靳若悄声道,“花氏太可怕了,冯氏才刚倒台,竟然就去收冯氏的铺子了。” “冯氏的铺子不?都被封了吗?” “封的都是造册在案的,还有许多黑户和归属不?明的小铺子,府衙才懒得管呢。” 林随安砸吧了一下嘴巴:这个效率的确很可怕,但她一直和花一棠待在一起,并未听到花一棠做出?收地盘的指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花氏原本的运作系统就是这般高效率。 “花氏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林随安问。 靳若:“现任花氏家主是花一棠的大哥,叫花一桓,是唯一能管住花一棠的人。” 林随安倒吸凉气:“那岂不?是——” 靳若:“很恐怖!” * 柳管事说的铺子位于晓风坊河满子街三百四十六号,是一家果子行,十分不?起眼,花氏处理的非常低调,从铺子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林随安、花一棠和靳若从后门入铺,铺子掌柜和伙计跪在柜台下,吓得全身发抖,嘴里一直嘟囔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柳管事引着二?人去了铺子的偏宅,里面有一处小门,门口?守着几个花氏的伙计,见到花一棠,齐齐施礼退出?。 柳管事小心推开门,一大团黄色的纸钱劈头盖脸飞了出?来,花一棠嗷一声,林随安抡起千净一荡,纸钱散落,露出?了屋内的真容。 竟是一间灵堂,白?幔高悬,烛光摇曳,香烟弥漫,灵堂里没有窗,面积很小,只能容两个人站身,逼仄的空间里放了一面宽大的木案,密密麻麻供奉了上百张牌位,黑色底面,白?色的字迹在烛火中闪动跳跃,万分渗人。 莫说花一棠,林随安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花一棠探出?脑袋尖看?了一眼,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神色微变,也顾不?得害怕了,径直冲进去抓起一个牌位,瞧了一眼,又抓起一个,接连看?了五六个牌位,眸光沉了下去。 牌位上的字很是奇怪,并不?是人名,而是诸如“重烟,玄奉十二?年四月初八,年十一”、“红妆坊,玄奉元年五月初六,年十岁”、“翠月坊,玄奉二?年八月二?十,年九岁”等?等?。 林随安:“……” 扬都坊名?时间?年龄?什么鬼?! 花一棠吸了口?气,尽量平复声音,“回府衙。” * 当林随安和花一棠扛着两大包牌位风风火火回到府衙的时候,恰好遇到回府的凌芝颜,明庶和明风架着一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但林随安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冯松。 凌芝颜的表情很精彩,震惊中透着疑惑,疑惑中参杂着欣喜,欣喜中又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