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回头,但?见那小娘子站在?横七竖八的躺尸中,单手握着短刀,刀鞘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肩膀,仿佛刚刚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只是松松筋骨的程度。 她挑着半面眉毛,笑?得犹如一只捉到鸡的黄鼠狼,“里正大人,你跑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眸光骤然?一利,“是杀了人?还是藏了尸?” 塔塔尔干全身的血液逆涌而?上,耳边隆隆作响,根本没听?清小娘子的话,脑袋里只剩一个尖叫的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全完了!】 林随安觉得有些不对,塔塔尔干似乎被她吓坏了,两个膝盖抖个不停,突然?,吧唧跪在?了地上,卷成圈的小胡子炸了毛——这和花一棠做出的罪犯画像完全不符,凶手是个残忍自负且谨慎的人,就算被抓到现行,也不该是这般反应。莫非找错了方向? 林随安拔刀砍开了脚下的大木箱,漏出一地绣花的荷包,抓起一个拆开,里面装的竟是茶饼,香味延绵悠长,大约是上品,又刺破旁边的两个麻袋,白色的细小颗粒流出,林随安捻了一小撮,闻了闻,用舌尖一舔,原来是盐。 岂料就在?此时,地面传来轰轰巨响,数道浓烟滚滚腾空而?起,看方向和位置,竟是遍布了整个富教坊,塔塔尔干好似被电击了般腾一下跳起身,从腰间?扯出一个小布包,甩手撒出一大捧红色香料,好死不死来了阵风,好家伙,刺鼻的香味劈头盖脸扑了过来,好像有一百个花一棠挂了满身的香囊球群魔乱舞,林随安连打三个喷嚏,眼泪不受控制糊住了视线,连忙抹了两把,扭头一看,塔塔尔干好似烧了尾巴的耗子,屁股冒烟窜出了大门。 林随安几乎是前后脚追了出去,她是从后门进的园子,冲出门才发现这园子正门临着一条主街,街上有不少行人,斜对面一户人家门口停着四五辆牛车,一辆马车,几名伙计正在?搬东西,此时都被空中的浓烟吸引了注意力,驻足观望,塔塔尔干很快被人认了出来,有人询问出了何事,塔塔尔干不管不顾撞翻好几个,指身后的林随安喊着听?不懂的词汇。 这一喊可不要紧,众人立即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林随安砸了过来,箩筐、扁担、树杈子、水萝卜、烂菜叶、土坷垃,不是暗器更胜暗器,林随安脸上的香料还没抹完,一见这阵势,立时猜到了塔塔尔干喊的话是什么,心里骂了句啖狗屎,将千净向后腰一插,身体贴地疾奔两个s形,毫发无损避过所有障碍物,大叫道,“大理寺办案,凡阻碍者,按同罪论处!” 这一喊果然?有用,所有人都停了手,居然?还有人给林随安指方向,“他往那边跑了!” 几句话的功夫,塔塔尔干跳上对面的马车,踹翻了车把式,驾车狂逃而?去,搬货的仆从追在?后面大喊大叫,林随安啧了一声,她侧身以掌击打地面,身体打横腾了起来,凌空翻转,落在?了街边的院墙上,院墙以夯土堆砌,只有一尺宽,林随安足尖发力,踏着墙头狂奔数步,二次腾空而?起,身体犹如一直拉满的弓箭一弹一收,豁然?飞出三四丈距离,咚一声稳稳落在?了塔塔尔干的马车车顶。 塔塔尔干回头一看,骇然?变色,猛地一拉缰绳,马嘶震天,整个马车飘移急转,林随安手疾眼快扒住车顶,身体嗖一下荡出,半个身体悬空,车厢里咚一声,传出女子的尖叫,车里居然?还有人。 马车几乎失控,塔塔尔干自己作孽也被甩了出去,手里紧紧攥着缰绳,半截身子拖在?地上,叫得跟杀猪一样,情况不太妙,林随安腰腹用力收起双腿,双手双脚同时施力,凌空一字马弹起,稳稳骑在?了发狂的马匹背上,右手拉住缰绳向上一提,将塔塔尔干提回马车,左手揪住马鬃一扯,马匹嘶鸣凄厉,前蹄离地,又重?重?落下,马车停住了。 塔塔尔干挂在?车边,裤子、鞋都磨破了,露出来皮肤血肉模糊,手掌被缰绳勒出了血痕,奄奄一息瞅着林随安,小胡子上涂满了鼻涕眼泪,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瞧他这模样,八成也没力气逃了,林随安扯断缰绳绑住塔塔尔干双手,推开车门。 马车角落缩着一个小女娘,年?纪大约十二三岁,怀里抱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哭得稀里哗啦,扎着唐国丫鬟常见的双髻。 “你没事吧?”林随安问。 小女娘摇了摇头,她长得很水灵,一双眼睛仿佛浸了水的葡萄,怯生生看了林随安一眼,受惊似得睁得很大。 林随安探手将她扶出马车,小女娘吓得腿软,脚一落地就往下出溜,林随安只能环着她的腰,让她半挂在?身上,四周围了一群人,远远站着,谁也不敢接近,朝着塔塔尔干指指点?点?,几乎都是波斯人和番人,林随安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塔塔尔干的脸色越来越白,大约能猜到不是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