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说:“没了就去摘啊。” 店伙计无奈说:“六爷,街上的花都被买光了,要不等明日吧。” 高小六看着远处叹口气:“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公子这是在楼里被关傻了吗?店伙计眼神担忧,怎么一天天倚着窗,看着远处,一点都不像曾经叱吒赌场的高小六,倒像个倚门望夫的高小娘。 “没有花了啊。”高小娘转过头,说,“去摘些叶子吧。” 得了,这下街上骂得就更凶了,店伙计将头一点,应声是,拎着簸箩就走。 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叶子被扔下去,果然街上骂声冲天。 高小六充耳不闻,只看着远处,手捏着叶子:“今天来,今天不来,今天来,今天不来——” 正吵闹间街上忽的一阵安静,也不是安静,有马蹄踏踏,有脚步乱跑,但喊声都被压低了“快走快走,都察司来了——” 都察司吗? 一队黑压压的都察司兵卫疾驰而来,当叶子从天而降落在头上身上,他们抬起头。 就听得砰地一声门窗关闭,然后是人的嘶喊声。 “爹啊——你不能扔下儿子啊——你要是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 是有人丧父情绪崩溃吗?所以扔叶子撒泼啊什么的也不奇怪。 朱川啪啪抬手打掉肩头的树叶。 “不想活了?”他说,抬头向上看,“那我助人为乐送他一程?” “行了,看好你自己。”霍莲说,将落在手腕上的花叶子拂去。 朱川便忙将怀里的六尺剑抱紧,眼神犀利地环视四周,四周躲进屋子里的人忙更向内去,无处可躲靠着墙壁的恨不得钻进墙里。 霍莲催马,黑压压如乌云般向前去了,跑进室内挤在墙上的人们重回涌回大街上,看着远去的人马。 虽然作为京城人对都察司应该早就习惯了,但每次见到还是心悸。 “怎么这几天霍……都督经常出门了?”有人小声滴咕。 都察司在京城神出鬼没,指不定出现在哪里,京城里人也见惯了,但霍莲倒是很少见到,最初的时候他亲自动手打官员抄家杀人,后来需要他亲自出面的时候不多,要么在皇宫,要么在都察司坐镇。 这春暖花开的时节,怎么接连两三天都看到霍莲当街穿行? 肯定是又有谁要倒霉了! 不急不缓穿过半座城来到了都察司所在的街,朱川绷着的肩头放下来,也没有再左右看,左右明里暗里都是都察司的人,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来抢剑,那真是疯了。 “都督。”他将六尺剑在身前晃了晃,“那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从我们手中抢剑?疯了吗?” 疯了吗?霍莲看着前方,前方虚空中似乎浮现一个人大笑的样子。 “来,小哥。”那人喊,“助我一脚之力。” 霍莲垂目,再抬起视线清明,说:“那些人,本就是疯子。” …… …… 虽然城镇有些小,但春日万物复苏,花红柳绿,小城也变得喧闹。 街上提篮叫卖的更多了,吃喝用度皆有。 “卖鞋底——” “卖草编——” “新鲜的鸡蛋——” 春桃在街上穿行,现在的她不仅不再羞涩,篮子也换成了箩筐,除了鞋底,还多了几样东西来卖。 走了没多久就被人叫住,挑挑拣拣“鸡蛋新鲜吗?”“这草是晒蒸过的吗?” 春桃一一回答,还会讨价还价“婶婶,是新鲜的,你摸摸还有余温呢。”“不能再便宜了,原本是留着自己吃,家里有病人。”“没办法需要买药。” 听她这样说,妇人们也不好意思再砍价,差不多就买了。 等走过两道街,被在门外摘菜的妇人唤住时,箩筐已经空了一半了。 “春桃,现在越来越会做生意了。”妇人笑着说。 春桃羞涩一笑,从箩筐里拿出一小包咸菜:“婶婶,这个送给你尝尝。” 妇人忙抬手拒绝:“我怎么能白要你的,挣几个钱不容易。” 春桃说:“我是想谢谢婶婶——” 话说到这里被妇人哎幼一声打断:“我有什么好谢的。”说到这里眼神带着几分告戒。 春桃微微一凝滞,声音变小:“——婶婶一开始就照顾我生意,如果不是婶婶,我也不会坚持下来,我们家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旁边的邻居正好走出来,听到了,便笑着说:“周家婶子是最心善的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