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兵满面沧桑,说:“我们巡查的时候也发现了,几个零件脱落了,我们还特意找了铁匠按照这个样子新打了,安上了,怎么……” 怎么不管用啊。 “孙爷,那几个铁匠说了,什么,牵头发,动全身什么的,说坏了也不只是这里坏了,可能整体都要重修,他们做不来。”旁边的副将说,“你还不信——” 那老兵啐了一声:“我他娘的哪里懂这个,信还是不信,不是都修不了吗?” 梁六子一声吼打断他们的争执:“少废话,那群孙子过来了——” 果然当随着几个兵士试探没有陷阱之后,越来越多的夷荒兵冲过来,越来越近,掀起了尘土飞扬,裹挟野兽般的吼叫,站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地面颤抖。 “别管那些木头铁钎了,我们自己就是最坚实的屏障!”梁六子吼道,举起一把重弓,“给我杀——” 伴着吼声,他手中一弩三箭飞了出去了。 随着他的三箭,城墙上箭如雨。 最前方的夷荒兵马再次跌滚,马中箭,人被穿透,但在他们身后,铁刀,石斧,削尖的长矛也如雨一般飞向城墙。 城墙上也不断有兵士跌落。 厮杀声铺天盖地。 第16章 眼前事 人马如潮水一般扑向城墙。 这是第几次潮水已经记不太清了,城墙上的血迹宛如无数浪花拍打,而人浪也从最初的丈外,到城墙下,现在则已经到了城墙上,堆积的尸首成了攀爬的阶梯。 冲上的城墙的夷荒兵宛如巨人,就算手中没有了兵器,挥动着手臂,也能将两三个周兵扑倒。 但旋即会有四五个周兵扑上来。 三个对付不了一个夷荒人,那就四个五个。 夷荒兵发出一声吼叫倒地。 一次又一次,当天边落日余晖消失的时候,余下的寥寥几个夷荒兵士发出吼叫,这一次不再是冲上来,而是转身向暮色沉沉的天边奔去。 他们发出凄厉的吼叫,古怪的曲调似乎再哀悼死去的同伴,以及警告其他人。 “莫要来这里,莫要来这里。” “这里有凶猛的魔鬼,这里有无尽的深渊。” “死去的灵魂啊,快跟我回家乡。” “莫回头,莫回头。” 城墙上一个熟悉夷荒人老兵嘶哑着将夷荒兵的话喊出来,然后发出一声大笑:“快跑吧,龟孙子们!滚远点,别再来了——” 他也想唱点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句偻了身形,身上斑驳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他句偻着身子转过身。 “弟兄们我们守住了——” 他转过身声音渐渐沉寂,停止了厮杀的城墙上,火在燃烧着,尸首堆积着,而还活着的弟兄却只有十几人。 有人撑着兵器站着,有人靠坐在尸首上。 “六将军——”老兵喊,看着坐在尸首上的将官。 梁六子垂着肩垂着头,双手握着一把断了一截的长刀,坐在夷荒兵尸首上,一动不动。 随着老兵的喊,其他幸存的兵卫都涌到梁六子身边,燃烧的火照耀着他们悲痛的面容。 “还没死呢。”梁六子说,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围过来的兵卫们顿时笑了,眼中有泪光闪闪。 “小六子你可吓死我了。”老兵更是不客气地骂。 “死了又有什么可吓人的。”梁六子说,“老孙你也是活了一把年纪了,没见过死人啊。” 见过啊,尤其这几年更见的多,老孙看着四周的尸首,这里躺着的都是前一刻还一起说说笑笑的同袍。 死人见得再多,每见一次,都依旧是心如刀割。 梁六子撑着半截刀,慢慢地站起来,看了看前方逃远的夷荒人,再看了眼身后,身后远处的夜色里似乎有星星跌落在大地上,那是北地的城池村镇。 在更远处还有看不到的更璀璨的夜色。 他裂开嘴笑了。 “传,捷报。”他说,“北寨口安稳无忧。” 兵卫们齐声吆喝“捷报!”“捷报!” …… …… 几场春雨后,太阳一晒,京城衙门窄小的厅房内有些闷热。 “真是苦。”一个官吏抱怨,“冬天冷,夏天闷热,秋天晒,现在连春天都没几天舒服日子。”…… 另一个官员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