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病房中那些家属为终末期病人过最后一个生日的画面,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但是每每看到那样的画面宁咎心里都做不到无动于衷,难道,难道阎云舟要给自己过最后一个生日吗?他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点儿难过,同情还有担忧和不赞同。 阎云舟刚刚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程清浅和宁咎两个人眉头都拧起来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想岔了,他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 “北境军费朝廷迟迟不肯拨下来,后面就算是会给,也总是要等上一段时间的,我宴请朝臣哪个来不要给我这一品亲王送礼?” 程清浅… 宁咎… 这是准备办寿宴收礼品凑军费?宁咎一口干了一边的茶,暗叹自己刚才那担忧的情绪实在是浪费感情,错付了。 程清浅倒是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你只管发帖子,这府里的寿宴交给我就好。” 临走前阎云舟开口: “对了大嫂,宁咎说您之前做的那个玲珑剔透的点心好吃,想要问问可还有?” 程清浅看过来,宁咎…这话说的,好像他多贪嘴一样: “大嫂,我想问问那个东西可是用一种粉做的?还有吗?” 程清浅让身边的贴身丫鬟将上次做剩下的糕点拿了过来: “这是用洋菜粉做的,宁公子喜欢吃就多拿一些。” 宁咎立刻去检查那糕点,琼脂粉是一种从红藻类的石花菜中提取出来的一种胶质,确实有的地方会叫洋菜粉,他看见之后眼睛都亮了,本来他还发愁若是要做琼脂培养皿可能还需要去找石花菜,现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嫂这洋菜粉可还有?能让我带回去一些吗?” “自然,这东西我这儿不少呢,我让人送到你的院子里。” 宁咎满意而归。 第二天的早朝,因为李启昨天下旨让三位御史去北境查李洪一事,算是公开驳了阎云舟的面子,只不过这看似是皇帝扳回了一句,但是很多人都在等阎云舟的反应。 就在朝臣有些窃窃私语的时候,外面再次传奏: “陛下,焰亲王阎云舟遣王府内官有事启奏。” 李启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就不信,阎云舟还敢按着那三位御史不让他们去北境不成?只要去了,若是御史真的死在了北境,那这满朝文武必然会对阎云舟口诛笔伐,单就御史台那群人的吐沫就能淹死阎云舟,若是能回来,那这三位御史的调查结果必然是周穆的死和李洪等人无关,而李洪的死最少也可以拉下那个上折子的燕北将军。 闫贺文和前一天一样手中握着折子走到了朝堂上,跪下给当今圣上行礼,他代阎云舟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这满议政厅的朝臣都眼观鼻鼻观心,看见他他们就知道这件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了,李启冷冷地看着他: “焰亲王今日还有什么可奏的?” “陛下,焰亲王上奏弹劾高斌,高程,季林三位御史,因这三位大人,身居御史之位却未能行驶纠察百官之责。” 他问话音落下魏振和便开口: “焰亲王养病多时,昨日陛下刚刚派了三名御史前往北境调查,今日焰亲王就弹劾三位御史,这是何居心?焰亲王身为一品亲王,不敬陛下,擅自专断,又是何居心?” 闫贺文却并没有被他吓住,脸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展开了阎云舟的折子,朗声开口: “臣弹劾三位御史原因有二,其一,先帝以仁孝治天下,如今陛下得继大统,宫中尚有太后在,即便修筑宫室也该先以太后为尊,而高斌却在今年三月上书蛊惑陛下为高贵妃修筑紫轩阁,而未先修缮太后所居的云华宫,不顾尊卑,违背礼法,其罪一也。” 闫贺文捧着折子再次开口: “其二,北境将士苦寒,户部侍郎不顾边境将士食不果腹之苦,蛊惑陛下按压北境军费,而花费巨资修筑皇极殿,三位御史,一不曾劝谏陛下,二不曾纠察朝臣,其罪二也,此其二罪,罪当不赦,如此心怀叵测之人,前往北境查案实属不妥,臣万望陛下三思。” 闫贺文合上了奏折,李启的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朝中大臣再一次没有了声音,阎云舟这两项罪过,虽然是在弹劾这三位御史,但是实际上这是在公然打陛下的脸。 上半年陛下为高贵妃修缮宫室是事实,不敬嫡母,有违孝道,但就这一项就躲不开,先帝确实是最重仁孝,更何况如今的苏太后虽然闭门不出,但是她身后的苏家还在,苏太尉还在朝中,这个罪名根本就是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谁都没有想到阎云舟会拿祖宗礼法说事儿。 第二项,那哪是弹劾三位御史,那是在弹劾所有鼓说陛下修建皇极殿的人,更是将矛头直指陛下,满朝文武谁都知道陛下拖着军费不给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些事儿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