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我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心中多震撼,多心疼。” 没有人比阎云舟更了解战场的血腥和残酷,没人比他更能了解那一幕幕对宁咎会有怎样的震惊和伤害,正是因为他都知道,才会如此心疼宁咎的不得不为。 宁咎反而有些说不出话来,若是他所做的都不能被人理解,他尚且还能自己撑着,就像是那些天在幽州的时候,白天他装作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多怕天黑,多怕一个人在房间里。 但是现在有了那样一个理解自己的人,他忽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强撑的,他拉了一下阎云舟的衣袖: “我困了,我先睡,你别走。” 阎云舟自然没有二话,抬手帮他盖了一下被子,便要转身去吹灯,却是刚要起来便被宁咎再一次拉住: “别吹,亮着吧。” “好,亮着。” 宁咎是真的很累了,连日来的精神折磨,再加上这两天的折腾,手拉着阎云舟的衣袖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入睡最快的一次。 阎云舟也轻轻躺下来,面向着里面的人。 血腥的战场上,尸体的味道飘散而来,宁咎孤身一个人走在那残肢断臂之中,甚至脚踩在那被炸掉的胳膊上的感觉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整片的土地被染成了红色。 慢慢地眼前的这一片大地的颜色开始出现了变化,那红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上学的时候经常出入的解剖楼,他从大门进去,解剖楼的里面好像飘散着一片的迷雾,前面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宁玖,宁玖?” “王老师?” 那声音非常的熟悉,就是他上研究生时候的导师,王琰教授,他开始一步一步往里走,但是忽然他的眼前不再是解剖楼,而是一个巨大的停尸间,那停放尸体的冷柜抽屉“唰”的一下通通从里面抽开。 那一个个残垣断壁的尸体就那样铺散在了他的眼前,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和却有些僵硬的声音: “宁玖?” 宁咎瞬间转过了身,此刻站在停尸间门前的人穿着一身的白大褂,看着已经年过半百,正是他的老师王琰,宁咎下意识地走进了一步: “老师?您怎么在…” 他的话都还没有问出来,“王琰”的面上便泛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他想他伸出了手,就在下一秒这个手臂却忽然从“王琰”的肩膀上掉落,地上多了一摊的鲜血,那掉落的手臂甚至在地上蠕动着还要抓他…在抬头,“王琰”的那张脸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那个被他一刀命中心脏,死在了他手上的那个人的脸。 “啊…” 宁咎在一声尖叫中醒来,阎云舟也瞬间清醒: “煜安,煜安?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别怕,别怕,是梦,都是梦。” 阎云舟想要揽住宁咎的肩膀,却被宁咎条件反射一样将他的手臂打了出去,阎云舟没有再作出任何刺激他的动作,只是缓着声音开口: “煜安?醒醒,是做梦了,没事儿的。” 宁咎的额头上都是汗,长发黏在脸颊上,身上的寝衣已经被冷汗浸湿,那模样是说不出的狼狈,他大口地喘息着,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他迅速看了看周围。 战场不见了,解剖楼不见了,停尸间,王老师都不见了,只余下烛光掩映下的房间,淡灰色的窗幔,和身边满目担忧却神色安抚柔和的人。 宁咎的肩膀仿佛脱力一样地塌了下去,阎云舟这才微微伸出手来,却在下一秒,一个身上湿漉漉的人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宁咎所有的脆弱在这一瞬间爆发,他死死抱住了眼前的人,声音急促甚至带上了哽咽: “我梦到了研究生的老师,他在怪我,他在怪我,他的手都掉下来了还要来抓我。” 宁咎似乎清醒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清醒,他一部分的情绪还是陷在了方才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中,阎云舟安抚地顺着他的脊背: “不会的,你的老师不会怪你,他会骄傲于有你这样的学生,若是我是你的老师不知道要多得意,煜安,你也不要怪自己的好不好?你没有做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