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言语在三年中数不胜数,但是那个时候他却守着君臣的礼仪,不愿这份关系再进一步,一声一声的陛下听在李彦的耳中是不是也和洛大人一样呢? “我不会出去的,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彦儿这个时候害羞是不是晚了?” 洛月离提起了从前,李彦的眼前恍惚间闪现了很多从前的画面,都是他们从前的点点滴滴。 洛月离教他如何治理幽州,他们在幽州外的草地上骑马,一块儿到城中那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吃豆浆,他和军中将士比赛骑射,将赢回来的马鞭送给洛月离。 一幕一幕,仿佛近在眼前,又仿佛恍若隔世,但是最后那画面中洛月离面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少。 那个穿着狐裘一身矜持贵气的人,最终还是变成了一身朝服,面上不辨喜怒的洛大人,洛月离说的对,从前回不去了,李彦眼底涌现出了一股苍凉的悲切: “回不去了。” 他话中的悲意让洛月离捏紧了手指,如鲠在喉地说不出话来。 李彦的头靠在了身后的床头上,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能够管好幽州就可以的景郡王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高烧之下的双眸显得更加晶亮,眼圈周围却是一片红色,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没有那么大的执着和留恋了: “老师说的对,你不喜欢男子,终究会娶妻生子的,只是朕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朕已经给师母提前备下了贺礼。 无论老师日后娶的是高门嫡女也好,农户平民也罢,都为诰命,子女的封赏朕也已经备下来了,到时无论谁为继任之君都会尊朕遗旨。” 从封皇城到现在,李彦想了很多,他虽为帝王,但是此等恶疾之前,帝王与平民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纵使有再多的壮志未酬,他也只能听信天命,他要为大梁负责,自不能随意撒手人寰,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洛月离的手指都被捏的发白,身子都在轻颤,对李彦的话又气又心酸: “李彦,不过是痘疫而已,你这是在说的什么话?太医在,宁咎的药也在,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不会有事儿的,听老师的话,好不好?不会有事儿的。” 洛月离的眼角微红,本就是如玉一样好看的人,这般模样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他眼角的晶莹让李彦心中还是一阵心疼,手下意识想要抹去那人眼角的泪花,但是只轻轻动了一下便直接顿住了动作。 他别过了脸,不去看洛月离此刻面上的表情,他怕他多看一眼都更舍不下他: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这不是老师当年教朕的吗?老师不用担心,朕不会有什么轻生之念的。 朕要看着大梁的江山在朕的手中昌盛安乐,不过是有备无患,若是真的天不假年总不能留给母后和你们一个烂摊子吧? 立储的诏书朕已经书好,盖了玺印,朕会命你与焰亲王一同辅政,所有改革的政令十年内不得更改,有违者杀无赦,老师可放手去做。” 洛月离越是听越是心凉,面上的笑意自嘲又惨淡: “好一个有备无患,我真是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这四个字能用在我的身上。” 此刻风华阁中,宁咎痒的浑身上下都难受: “哎,你还没说呢?你觉得陛下和洛月离这一次有戏吗?” 宁咎这精神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白天高烧浑浑噩噩,浑身酸痛的就没有怎么睡觉,现在身上痒成这样还能惦记别人家的事儿。 阎云舟也换下了外衣,宁咎不让他碰他身上的脓包,他便侧倚在榻边上,好在这王府中的睡榻也够大: “不好说,若是寻常的病症陛下或许还会抓着这个机会,但是痘疫,恐怕现在陛下最想做的就是远远推开洛月离了,他将洛月离看的极重,又怎么舍得在这个时候拖累他?惹他伤心?” 却不想阎云舟这话一出口,宁咎的脸色都是一僵,随即脸冲里面翻过了身去: “王爷出去吧,此等时候还留你在身边,想来是我没有将你看的极重,拖累了你。” 看着那个骤然只剩下了个背影的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