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到神殿,布克村长提议办个庆祝会,庆贺田地复原,大家也齐声赞同。但是耶拉姆以旅途劳顿为由拒绝了,其实是怕师父又大开酒戒,和一班士兵胡闹到天明,打乱明天的计划——后天就是前夜祭,需要准备的事多得是,还要和领主、总督联络,商量具体的安排。 布克和村人们只得扫兴而归。此刻在神殿里的,除了杨阳四人,还有四个冒险家,村里的孩子们。 “啊呜啊呜(我决定了),啊呜啊呜(等那班畜牲回来),啊呜啊呜啊呜(我再赏给他们一顿排头吃)!” “要么吃饭,要么说话,行不行!” 杨阳和耶拉姆忍无可忍,异口同声地喝道。神官停下嘴,叼着调羹无辜地瞧着他们,左边的脸颊上还沾着糯软的麦粒。在他身旁,是自始至终没抬过头,不断把耶拉姆做的肉馅饼、奶酪面包、炖土豆、蔬菜沙拉和番薯往嘴里塞的昭霆。看她的吃相,谁也不会认为她才两顿没吃,一定断定她已经整整三天滴粮未进了。 黑发少女啼笑皆非地抹去那两颗麦粥:“你到底几岁?” “咦!我还没告诉你吗?我今年……” “24。我不是真的在问你年纪,我是说你幼稚。” 听到这样的话,好脾气的圣职者也火冒三丈。 “你说谁幼稚!?” “你。”杨阳夷然无惧地将沾着麦粒的食指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一个成熟的大男人会把饭吃到脸上吗?”耶拉姆加入数落:“没错!一点规矩也没有!”说着,把白兰地酒瓶移到师父手指够不到的地方。 神官哀怨地望着那只酒瓶,伤心过度,反而不在意两个弟子对自己的评价了。耶拉姆叮嘱杨阳看紧这只酒虫,起身进厨房为客人准备茶点。 责任感强烈的少女立刻将酒瓶牢牢抱在怀里,漠视青年从哀求转为控诉的目光。 神官叹了口气,埋头吃饭,竭力遗忘有一瓶白兰地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仿佛交接似的,吃饱喝足的昭霆一边打嗝一边推开空碗,满心舒畅地靠向椅背,幸福地摸着鼓胀的肚皮:“吃饱了,吃饱了。” “你干脆把饭碗也吃下去算了,饭桶。”杨阳嘲讽。 “阳你好过份哦!”昭霆哇哇大叫。肯笑道:“女孩子能吃好,吃多精神足,身体壮。”持枪青年特亚修也笑了:“是啊,她这样还不算能吃的呢,法妮的食量是她的三倍。”对杨阳等人惊讶的瞪视,女魔法师尔雅一笑,狠狠拧了把特亚修的背,痛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敢吱声。萨姆在旁讪笑。 一下子多出四个盟友的昭霆朝友人胜利地抬高下巴,杨阳只当没看见,温言道:“四位的伤势休养得如何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都是托神官大人的福。”法尔切妮感激地道。神官放下叉子,笑道:“救死扶伤是圣职者的天职,法尔切妮小姐不必客气。” “叫我法尔切妮就行。话说回来,我们四个蒙您所救,又受到村民很多的关照,可是他们身处困境的时候,我们却什么忙也没帮上,实在有愧。” 冒险家们垂下头,神情歉疚。神官摇摇头。 “没这回事,我听艾里说了,当那些税务官动手打人,做出种种恶行时,你们都仗义陈词,而且法尔切妮小…法尔切妮你也赶跑了一个登徒子是吧?索拉一家都很感谢你呢。” “是那家伙太混帐了!”法尔切妮皱眉,眼神一黯,“再说,我们也只能帮到这步……” 神官真诚地笑起来:“谢谢。”这不是客套话,他也做过赏金猎人,清楚冒险家公会绝不干涉国家内政的规矩。法尔切妮等人的行为,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何况除了肯,特亚修三人都不是中城人,本就没有义务在这里强出头。 “哪里,您太过奖了。”冒险家们不好意思地回应。 这时耶拉姆端来了茶点,坐在地上玩积木的孩子们欢呼着一拥而上,大厅里的气氛陡然热闹起来。 神官接过一杯加了白兰地的香草茶,想起一事:“对了,你们和博尔盖德的合约已经正式解除了,冒险家公会也没有说什么,放心吧。”语毕,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经过盖章的文件。 法尔切妮四人接过细细浏览,松了口长气。这几天他们一直担心万一解约不成功,他们就要一生被同业公会的执法者追讨,身为冒险家的前途也将断送,现在终于安心,对特地为他们跑一趟的神官更是感激:“麻烦您了,神官大人。” “不客气,我们也从博尔盖德那儿捞到不少好处。”神官笑嘻嘻地道,心想哈梅尔商会长给的钱可真是不少,比他的工资还多。 这时,杨阳和冒险家们攀谈,昭霆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进来,三个青年开始抖出以往的冒险经历,听得杨阳和昭霆兴奋不已,满心憧憬。孩子们也围拢过来,倾听精彩的故事。 法尔切妮坐到神官旁边,向他讨教魔法技巧,傍晚的不愉快,至此终于烟消云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