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国营饭店,可是实打实的肥差,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呢,刘老太要不是年龄到了,都压根不想退。 工资高,经济独立,工作轻松,社会地位高,还能经常吃油水,这都是看得见的好处,而秦来娣看得更远——现在的大姐急需一份能转移注意力的工作。 她的精神状态在久备不孕之后,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要是还待家里,继续看婆家人脸色,她的身体就不可能好。 而身体好不了,只会更难怀上,然后又周而复始恶性循环,最终精神绷不住了,就会走到上辈子那一步。 “你这丫头,哪哪都有你。” “奶以前不是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吗,大姐要有工资就再也不用靠谁了,刘家咱们爱待不待,不待走人。”大姐夫看着是挺老实的,可上辈子大姐疯了就被他立马送进精神病院,她一直耿耿于怀。 “反正我吃药也要花钱,你姐夫的意思是不如把工作卖了换钱。”这年头私底下偷偷卖工作卖城市户口的人不少,只要是稀缺的东西,都是资源。 “你姐夫也是心疼我,不想我太累,出去上班不像在家能好好调理身体,准备……” “奶,大姐,你们好好想一下,大姐的处境真是因为没孩子造成的吗?”来娣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打断道。 祖孙俩怔了怔,是啊,根源真的是在于没孩子吗?她的处境是大部分高嫁的女孩都要面临的,即使生十个八个儿子,人婆家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 无非就是比较能生的生育机器罢了,人公婆小姑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爱兰你跟奶说句实话,刘加伟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在他爸妈面前老说我好话,每个月工资交一部分家用,剩下的都给我,我来事儿那几天还悄悄给我煮红糖鸡蛋,发了奖金会带我买新衣服,上个月还给我买了一堆补身体的药……”而且这么多年不孕也没一句埋怨,还打算把老婆婆工作卖了给她买药吃。 秦桂花点点头,往日里小两口的相处她看在眼里,刘加伟确实是个老实又体贴的丈夫。“那行,这工作你就去顶下,那一大家子过得成过,过不成分家,凭你俩的工资分出来也不错。” 离开那么多眼睛,对她精神状态也有好处。 来娣松口气,就连只顾着吃东西的盼娣也“嗯嗯”点头。 因为爱兰回来,中饭秦桂花破天荒的摸出俩鸡蛋,从自留地里拔一把青蒜苗烩了,又蒸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高粱馍,虽然是粗粮,但管饱,配着香喷喷的炒鸡蛋,姐妹仨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以后,来娣又闹着要给大姐把脉看舌象,望闻问切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跟爱兰曾经看过的几十个大夫说的一样,都是心思郁结,肝脉不通,问了问正在吃的或者以前吃过的药,也都对症,看来这病还真的只能自我调节。 “对了,我刚好像听见盼娣说啥她‘三姐夫’,咱们来娣有好消息啦?” 秦来娣实在是娇羞不起来,索性也就不装了,将前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她。 这可真是自家奶奶的作风,爱兰咂吧咂吧嘴,“小贺同志人咋样?对你好吗?干啥工作的?” 盼娣抢着回答,顺便还要替那素未谋面的三姐夫刷一波好感,“我三姐夫给了六十块彩礼钱,还给了三姐十五块生活费,说他现在工作忙,等忙过这阵子就来办婚礼,接三姐进城过好日子哩!” 有鼻子有眼,就跟她亲耳听见似的。 秦爱兰也跟着高兴,“真好,找个外省的也没啥,以后交通便利,随时都能回娘家。”可不敢接彩礼的茬,她当年结婚刘家一分彩礼没出,她现在还觉着愧对奶奶呢。 祖孙几个“小贺长”“小贺短”的说半天,眼看着太阳落山,爱兰才恋恋不舍的回婆家去。 * 而跟秦爱兰一样好奇小贺到底啥时候回来的,还有屯子里的男女老少们,来娣每次上工,婶娘们都得问一句,“小贺最近来信没?” “小贺啥时候来接你?” 要不是那张结婚证还压在自己枕头底下,秦来娣都要怀疑,她怕是结了个假婚。跟其他人揣测的贺连生不要她了反悔了之类的比起来,她倒是相信老贺头的人品,既然扯了证,那是会对她负责的,这么久没消息,肯定是因为工作走不开,而且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难见面。 因为她记得,上辈子俩人相依为命的时候,老贺头曾说过这次任务,他追到边境线上还是晚了一步,设备已经被转运出国了,后来经过打报告等审批等一系列流程,他又花了半个月追出去,一路追到北边的蒙国,伪装成蒙国人,潜伏在那边快一年才成功将敌人拆卸我方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