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知说可以一起出去过个节,那是真的高兴。从监狱再到这里一直不得自由,外面什么样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跟儿子一起出去,四五年的时间,即便是从监狱换到干校里,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至于他室友那边,几天不回去还是得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也不能直接说是被家人带走,这影响不好。而找理由这件事,就交给郑哥就行。 周嘉鹤是被周言安背着离开的,他的腿脚不好,肯定不可能连着走一两个小时的路程。 回到城内招待所,在前台处拿出干校那边给开的介绍信,请前台的女同志给他另开了一间房。 周言安带着周嘉鹤住在新开的那间房里,从家里出发的时候,给周嘉鹤带了一床崭新的被褥,这也给他带过去。 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可能挤在一张被子下,原本就是给周嘉鹤准备的被子,两人之前谁也没说要拿出来盖就是。 周言安盖着招待所房间里的被子,而周嘉鹤盖着从顺城自带的新被褥。 周言安被苏姚赶去跟周嘉鹤睡在一间屋子,从小到大周言安都没跟父亲睡在一张床上,这是第一次感觉还是挺特殊的。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周言安帮助周嘉鹤给换了苏姚准备好的棉衣棉鞋,这下身上总算暖和了起来。周嘉鹤身上的棉衣和棉鞋,都已经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五六年的时间肯定有了·,从来没有换过新的,棉衣里的棉絮都已经打结了,压根就不保暖。 起床以后周言安按照苏姚安排为周嘉鹤冲了一杯奶粉,让他喝下。 这一天一家三口去的地方不少,周言安带着周嘉鹤去澡堂里洗了澡,周嘉鹤顿时觉得身上的晦气都被洗去了,虽然再过几天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 又带着周嘉鹤去了理发店,请师傅为他剪短有些杂乱的头发,虽说正月里剪头死舅舅,但周嘉鹤的舅舅早就没了,也就不必在意这个讲究。 而且现在人把这当成是封建迷信,所以即便是正月里,理发馆依然还有不少的人在剪头发。 苏姚问周言安,“你舅舅对你怎么样呀?” 周言安摇摇头,“没有接触过。” 她开玩笑说,“对你不好的话,咱待会就去剃头。” 她的意思明显是说如果周言安的舅舅对他不好,那就剃头死舅舅。 周嘉鹤注意到,他儿子那表情明显是非常受用这一套的,他不禁摇了摇头真是天生一对。 苏姚很快便脸色,正色道,“不过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做不得准。” 也都知道她在开玩笑,谁也没有当回事。 紧接着又带周嘉鹤去配了眼镜,他那眼镜腿都断了,靠用绳子绑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既然过来一趟就替他把这些家伙事儿置办全了。 戴上新的眼镜,浑身干干净净的周嘉鹤,这下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配完眼镜以后,又带着周嘉鹤去了县城里的医院,他就是医生,对自己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其实真不用去医院,不过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就只好听话地被带去了医院。 而且现在医院中大夫的水平也就那样,给开了两包的黄豆说是营养不良。 怎么可能只是营养不良,周嘉鹤遭了这么多罪,身体上的问题肯定不好。 苏姚看着眼前半吊子的医生,心里直运气,行吧,不能当医闹。 也怪不了人家医生,这是时代的问题。 接着带周嘉鹤去了国营饭店,三个人要了四个菜。 吃完饭,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这是周嘉鹤第二次觉得自己现在终于像个人了。 其实人就活一个精气神,身上有了这股气,不管是在多么艰难的环境下,都能坚强地活下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