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顺溜多了,钟意继续道:“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有个女人问他,‘你长这么好看,一晚上三万够不够’,然后酒吧老板说,‘他超贵,你买不起,给爷爬’。” 钟意略一停顿,因为对面的王杨显然已经被惊掉下巴,她皱着小脸面色凝重,朝着他一点头、表示这是真的:“是不是很颠覆三观?我之前也不相信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顾清淮研究生刚毕业那会,就在德清街派出所实习,根正苗红唇红齿白的漂亮警官,一来辖区民众就虎视眈眈。 那段时间派出所喜气洋洋每天门口一群大妈小姑娘蹲点,大妈是想给顾清淮介绍自家闺女,小姑娘是想给顾清淮介绍自己。 除了人民群众,系统内部也纷纷下手,领导想让他给自己当姑爷,警花想让他给自己当老公……无一例外,一个没成。 王杨心想,看来传说都是真的,这去蹲点都能碰到不长眼的傻子想睡他。 更傻的那位,好像在自己面前端坐着,一脸拯救失足少年的痛心疾首,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王杨给钟意倒了杯热水,很是怜悯地看她一眼。 钟意乖乖巧巧一小团,抱着杯子暖手:“谢谢。” 她回忆起遇到顾清淮之后的点点滴滴,声线饱满满是故事:“后来,我不小心租了他的房子。” 王杨试探着提醒她:“房子在哪?” 你就没发现他的房子地理位置有些特殊? 钟意:“公安局家属院,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杨嘴角抽搐,小姑娘这脑回路真是跟正常人接不上线。 但是缉毒警察这个身份,他也不方便随口说出去,毕竟酒吧蹲点这事,只有系统内部知情。 一旦透露前功尽弃,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他察言观色委婉道:“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钟意心说,我也希望是个误会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这是个误会。 你知道我每天忙着上头下头有多辛苦吗?说起来都是泪! 她皱着小眉毛开口,每回忆起在一起的画面,心就痛得滴血:“我确实没有明确证据……但是之前,我跟他说,你不准把人领回来。” 王杨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没喷钟意一脸,小姑娘big胆!竟然敢这样说他师兄! 他瞳孔地震,问钟意:“那他怎么说?” 钟意瘪了瘪嘴角,难受得快要哭了:“他说,他们都上.门.服.务。” 王杨心说这个说法确实也没错,他们都是荷枪实弹去毒贩窝点抓,然后手铐一铐扭送市局。 忆起往昔,钟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肝肠寸断:“然后他就天天去服务天天不着家,有一次还被扫黄了……那次我租房子,刚好碰见,你不也说过吗?‘我们是扫黄认识哒!’” 王杨感觉自己需要一个心脏起搏器,跟人不一个频道聊天原来这么痛苦的吗? 再者,扫黄,扫黄的人和被扫黄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啊! 他师兄是去缉毒的啊啊啊!王杨想要仰天长啸。 而话题中心的那位哥,清瘦挺拔站在走廊,一身黑衣冷淡肃穆至极。 那目光平静冷淡,自始至终清澈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就这样落在钟意身上。 钟意背对着他,乱糟糟的小卷发在脑后抓了了个小揪揪,扎着花里胡哨的小黄鸭发绳。 她手抱着杯子,脚踩在椅子下方的横杠上,语气里满满的不忍和拯救失足少年的痛心。 钟意想起什么说什么,期间还不忘抬眼看向自己对面的年轻警察,和他进行眼神交流。 王杨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特大地震,思维混乱表情空白呆呆看着她。 一时之间,竟看不出他俩到底哪个聪明一些。 钟意:“你们不是挺熟的吗?你不知道啊?” 王杨摸摸鼻尖:“确实不太知道呢。” 钟意:“那你现在知道了,我甚至都把你发给我的《清远市扫黄纪实》给他看了,你知道吗?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彻底不对劲了,他甚至有些小得意地跟我说,这纪录片里有他……当时我眼前一黑,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王杨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想想自己那个暴脾气、能把缉毒犬吓得一哆嗦的冷酷师兄,委婉道:“你没被他从窗户扔出去就挺福大命大了,真的。” “但他的口头禅是,给你把头拧掉,”钟意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但是我是个医生,我不能放弃我的每一个病人,也不能放弃我身边的每一个失足少年。” 钟意是个仪式感特别强的人,她为自己此行做结束语:“警察同志,我知道的,扫黄你们一直在路上,所以我想提供一条举报线索,希望你们能核实,到时不用感谢我,只要让他回归正途就好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