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从未放弃过他的赵晚秋,借给他学费还要给他几个馒头的乡亲。 山里巡逻抓捕毒贩的秦钊大步走到他面前,郑重其事,表情严肃:“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他背起行囊,最后一次回头。 满目皆绿,翠色绵延,他好像看见妈妈也站在人群里,正在望着他笑。 “上啊,一个都别放过!” “举起手!不许动!” “防线你手里的枪!” “毒品藏在哪?交出来!” “警察!” 密密麻麻的枪声让人分不清是梦境和现实。 顾清淮恍惚之间又看见警校毕业那张大合影。 时过境迁,鲜血无边晕染,那些鲜活的面孔正在一个一个慢慢变成黑白,最后他的身影未能幸免。 顾清淮蓦地睁开眼睛,墙上挂钟显示凌晨两点。 那些在酒吧蹲点的深夜已经恍如隔世,因为每每下班回家打开门,沙发上都窝着等他到睡着的钟意。 钟意按开台灯。 她在无数个凌晨两点等顾清淮下班,如今像是已经形成生物钟,每天一定要在这个时间醒一次。 潜意识里是顾清淮下班了、她要跟他说完“晚安”再睡,可等清醒过来,就再接受一次他已经不在的事实。 睡意全无。 我再看最后一次,她这样对自己说。 她戳开好友列表,只是看着“顾清淮”三个字,就已经开始想哭。 他的头像没有换,还是她之前发给他的羊毛毡小猪,和她的是一对。 朋友圈没有任何动态,他的生活从此无迹可寻。 钟意咬着下嘴唇,随手从相册里找了张照片,换掉头像。 每一秒的呼吸都酸涩,她还是忍不住,又打开两人的聊天窗口。 视线一寸一寸往上,像是从这年的秋末退回到那年冬初,她初初遇见他。 视线定格在两个人的影子,他的影子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手指落在屏幕,用了力气,按下删除。 一切回到最初起点,心一下子变得很空,好像北风可以直接贯穿。 视线模糊,一切只剩虚虚的幻影。 钟意最后一次点开顾清淮的听歌软件,点开他最近听的歌。 顾清淮最近听的歌里多了一首。 是beyond的《喜欢你》。 - 天气一天一天变冷。 某天清晨气温突然到零下,某个中午钟意看见说话的白气。 冬天就这样到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拼凑不出一个完整四季,可是他们有过很好很好的夏天。 天气预报上说初雪会在今天到来。 夜幕降临,医院冰冷的窗户上映着整个星空。 钟意一身深绿手术服从手术室走出来,摘下口罩。 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一整个世界,她看了眼日历,目光猛地顿住。 冬月初一。 去年今天,她美滋滋搬到顾清淮家。 他冷言冷语:找到房子立刻搬出去,房租我会陪你三倍。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也是很好的,因为他在。 漫天鹅毛,飘飘洒洒,是她心心念念的初雪。 无心去看。 她垂下眼睫,看到医院对面的路灯下,有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 从医院的20楼看出去,看不分明,只一个轮廓模糊而又清俊。 顾清淮的肩侧落了雪,眉毛和睫毛也是,衬得那张脸病态苍白。 他看着自己脚边的南博万,温温柔柔低声问:“怎么来这儿了?” 南博万在他脚边转圈,似乎想要往某人的方向走。 顾清淮对上那双小动物的眼睛,轻声开口:“你也想她了吗?” 南博万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要挣脱他手里的绳子,跑去找它另一个好久不见的小主人。 顾清淮声音轻不可闻,被大雪慢慢掩盖,不留一点痕迹:“你怎么知道我想见她。”m.XIApE.cOM